“因為是你,所以我才非常放心啊。塔塔不是也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嗎?”雲深微微一笑道。
對面的彩發青年臉上出現了不明顯的紅暈,但是在這個很久沒出場的家夥蕩漾起來之前,雲深下一句話讓他全身洋溢的歡快氣氛刹那間凍結成冰,“所以我拜托你收集的東西,也一定準備好了吧?”
“這個……這個嘛,”塔克拉的視線遊移起來,“當然……當然是沒問題啦……”
雲深就像沒看到他的抗拒一樣,笑道,“那麼它們現在在哪裡呢?”
行事風格非常多樣,但唯獨沒有拖拖拉拉的塔克拉族長拖着腳步走開了,不久之後帶頭提着編織得特别細密,上面還加了蓋子的小筐回來,放在雲深面前。
蓋子打開了,不僅塔克拉,雲深身邊也有人露出不太能夠忍受的表情。
整整一筐蠕動不已的生物,用這個世界的語言來說是無皮蛇,用地球上的說法——叫蚯蚓。
第64章磨刀不誤砍柴工
因為眼前的景象不太有利身心健康,掀開的蓋子很快就蓋了回去。
塔克拉雖然自傲于自己的工作,卻對與他同隊的少年組使用的餌料很有意見。平時見到這種玩意,他可以有多少就碾死多少,但是要把這些滑膩膩的長條條玩意捏起來,串上魚鈎,光是過程就看得他一身雞皮疙瘩,更何況他還得看着那些不靠譜的小孩子們把它們一條條裝進筐子。雖然事實證明這種魚餌确實好用,但一條一條地釣,終究不如漁網效率高,術師到底是為什麼特地要求他們收集這麼多的無皮蛇?
這兩天被這些玩意惡心得夠嗆,塔克拉連去刺激别人的動力都因此降低了很多,見面時候的哀怨倒不全是裝的。那個範天瀾并沒有如往常一樣貼身跟随着術師,其他人對塔克拉來說完全沒有威懾力,他很順利地站到了離那位面孔柔和的黑發青年最近的地方。
雲深看了塔克拉一眼,這位年輕的族長似乎有種一定要接近他的奇怪興趣。雖然回憶起來找不到這種态度産生的源頭,但他隻是想接近而已,沒有更多的舉動。在很多時候,和最初見面時那個帶着野蠻和狡猾氣息的族長相比,塔克拉最近的行為中多了些微妙的單純。似乎是受他影響,塔克族對雲深的各種分配都很配合,而且和非常擅長搞糟人際關系的塔克拉相比,他的族人和其他部族的相處遠沒那麼差勁。也許是因為發色同屬于異類的原因,他們是所有部族中與遺族關系最好的。
“那是什麼?”
塔克拉指着正向這邊拖來的某個東西問道。雖然很容易看得出來材質是樹皮,不過那種形狀就有些微妙了,把好幾條樹葉形,平底尖頭的小船——塔克拉沒見過紡錘,形狀類似的樹葉倒是見過很多——用結實的繩索綁成一個整體之後,就是他們現在見到的不規則形狀。塔克是常年生活在山中的部族,對大片水域很陌生,而現在要制作一條體積較大的能平穩航行的船基本上不可能,因此在種種折中之後,就變成了這種狀況。即使發生了什麼意外,比如一條或者兩條小船漏了或者不穩,也沉不下去。
“塔塔,湖邊的魚已經變少了吧?”雲深說。
塔克拉點點頭。雖然他們捕一次就換一個地點,不過幾天下來,和一開始相比,收獲的數量确實變少了。
“不過那裡還有很多。”雲深擡起一隻手,指向湖中。
塔克拉指着正在被推進水裡的樹皮船,“……用這個過去?”
雲深微笑着看他,塔克拉沉默了一會兒,“……好吧。”
在這裡,隻有一個人對此算得上有經驗。因此範天瀾在完成手上的一些事情之後,就來到湖邊,指導塔克拉他們怎麼把這條“船”駛進湖中。塔克拉在見到他之後臉上的苦逼之色更為明顯,但在水上航行對他們這些從未有過類似經驗的人來說是非常新奇的事,在嘗試新事物的刺激中,跟某人之間發生的不愉快也不那麼重要了。
雲深帶了幾個在沼澤的各種水道和水泡中捕魚的少年,把他們領到營地的西南角上。在那裡有幾個草垛,幾個婦女把一束束的草杆用鍘刀切成手指長短,均勻地灑在從沼澤中挖來的蓬松泥土上,灑水,接着再覆蓋一層泥土,看她們的樣子,似乎要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那幾位少年每個人都領到了一把鋒利的剪刀,雲深從小筐裡拿出一條蚯蚓,把它剪成幾段之後丢到了濕潤的泥土上,對盯着他一舉一動的少年們溫和地說道,“照着我的做法,每一層大概剪這麼多就夠了。”
看着根本沒有顧忌地從筐子裡抓出一大把蚯蚓給他們示範的雲深,不僅那幾個少年,連跟在雲深身邊的青年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非常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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