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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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象精先看到了我，撞了撞青毛獅子精的胳膊，兩人一齊向我谄媚笑道：&ldo;三弟，你來了。&rdo;孫悟空偏頭看過來，神情頓時一整，目光中帶些熟悉的玩味。我隻覺得腦子裡嗡嗡兩聲，有什麼事情突然之間想通了。我對兩個妖王說：&ldo;唐僧已經抓到，你們就先回去準備，這裡交給我。&rdo;白象精想說什麼，青毛獅子精阻止他道：&ldo;那咱們就先進去。&rdo;說完還對着我會意的眨眨眼。是了，他既然是牛魔王的密友，知道我和孫悟空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妖怪們走的幹幹淨淨，隻剩下我和孫悟空兩個人。他抱起胳膊，戲谑的說：&ldo;原來你說的很快就會再見，是這個意思。&rdo;我聳聳肩：&ldo;我隻是按照上頭的指示做事，可沒想阻礙你們師徒取經的大業。&rdo;他笑笑道：&ldo;上頭？靈山嗎？&rdo;我避而不答，轉開說道：&ldo;要是這次你師父真的被妖怪們吃了，你怎麼辦？&rdo;他撇嘴道：&ldo;靈山會讓他死嗎？再說，取經也不是非要他來，随便換個其他的人也不是不行。&rdo;他總是這樣，看什麼事情都要比我更能看到本質。我說：&ldo;那你現在就去救你師父吧。&rdo;他挑眉：&ldo;你呢？連個阻攔我的樣子都不做一下？&rdo;我躍起，落在他面前，他一動不動的看着我，眼中卻滿是促狹笑意。我湊過去在他唇上輕吻一下，低聲道：&ldo;我攔過你了，沒攔住。&rdo;他微笑，露出皎潔的牙齒：&ldo;下次一定會被你攔住的。&rdo;他走了幾步，回頭又問道：&ldo;你回去怎麼交代？&rdo;&lso;我無所謂的說：&ldo;交代什麼？我一不是天庭下屬，二不是出家的和尚，用不着向他們交代。&rdo;他笑的很幸災樂禍：&ldo;佛祖一定會氣得跳腳。&rdo;他到嶺上去救唐僧一行，獅駝嶺一節的結局也是早已注定的，青毛獅子精和白象精經此一役，被靈山兩位地高位重的菩薩收去當坐騎，也算修成了正果。唐僧師徒自然也是毫無疑義的繼續西行，直到取到真經。我向他的背影揮揮手，而後便去找楊戬。我想問楊戬一件事，聯系之前的事情，直覺告訴我，楊戬比我更早就發現了什麼。哮天犬對我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見到我之後不但沒有躲到一旁，反而也象征性的搖了搖尾巴以示歡迎……楊戬正在練劍。青光劍在日光下閃耀着奪目的光芒，劍客翩若遊龍的身姿一如劍鋒一般攝人心魄。楊戬的神力并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後天練就的。在我還不認識他的時候，孔宣就曾經對我說過他。當時孔宣的語氣中滿是贊許欣賞，并還有一些對楊戬始終沒能到一線作戰的惋惜。我一直都是個粗神經，現在回想心裡不由得生出幾絲後知後覺的怅然，如果我不是占了和孔宣在雪山上兩兩相守了上萬年的先機……平心而論，楊戬比我更适合他。劍入鞘，楊戬随手将它抛回一旁兵器架上，拿起一方布巾擦去了額頭冒出的汗珠，才懶散的問我：&ldo;金翅，我怎麼覺得最近總是見你。&rdo;我哂笑一聲，說道：&ldo;你猜我從哪裡來？&rdo;楊戬瞥我一眼，無趣的說：&ldo;不猜。&rdo;我眯了眯眼睛：&ldo;那我就不告訴你我是在哪裡見到西海三太子了。&rdo;他面色一繃，緊閉着唇。我故作惋惜的說：&ldo;看來楊二郎你是真不想知道，那我就走了。&rdo;楊戬皺眉，遲疑問道：&ldo;金翅……你一點都不喜歡三太子？&rdo;我正色看着他：&ldo;他是西海三太子，不是孔宣。&ldo;楊戬神色大變，驚異道：&ldo;你說什麼？&rdo;我說：&ldo;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rdo;楊戬靜默，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ldo;我隻是懷疑，我師父說過，孔宣是開天辟地時就誕生在世間的靈物，靈魂萬年不滅，即便是遭到重擊也不會把前塵忘得幹幹淨淨。&rdo;&ldo;可是小白龍除了外表，其他的再沒有一丁點像孔宣。當年封神大戰，孔宣在有所保留的情況下，仍然是聖人之下第一人，可是你看小白龍……&rdo;&ldo;而且，自從我認識孔宣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把你挂在嘴邊，起初不知道你是誰的時候，我和哪吒他們就已經很清楚孔宣對他家哥哥的一往情深。小白龍如果是他的轉世，在看到你的時候居然會無動于衷？&rdo;我說：&ldo;所以你那時候想方設法要讓我和他單獨相處？&rdo;楊戬點頭道：&ldo;我怕是我想錯了，也許他隻是年齡還小，和你相處的時間又短，所以才會那樣。&rdo;我低低笑問：&ldo;你也覺得，如果孔宣轉世重生，一定依舊會法力高強，而且還是會對我用情。對不對？&rdo;楊戬抿了抿唇，費力的說：&ldo;我最近這幾日裡一直在想，也許他早就回來了，隻是你我一直都沒想到會是他……&rdo;我大笑，笑到眼淚都泛了出來。楊戬無語的看着我，半天才說：&ldo;你也是因為忽然想明白，所以才來問我？&rdo;我蹲在地下，眼裡滿是淚花，使勁點頭。楊戬皺眉：&ldo;為什麼問我？你應該去問鳳凰陛下，或者去找老君幫忙。&rdo;我搖頭，喉嚨有些沙啞，聲音也變得幹澀：&ldo;不，孔宣的事情，隻有問你，才最明白。&rdo;就像孔宣深知我在這世上除了鳳凰和他之外，隻信任楊戬一樣。我也知道，如果這世上除了我還有一個人最了解孔宣，那毫無疑問，一定是楊戬。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楊戬比我要更明白孔宣的内心。楊戬忽然笑了，卻帶着明顯的失落，輕聲說：&ldo;聽你這樣說，我這幾千年的心意，也沒有白費。&rdo;我從地下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對他說：&ldo;你還要繼續嗎？&rdo;他笑着說道：&ldo;我為什麼要告訴你。&rdo;我也笑了：&ldo;你剛才有句話說的不對，小白龍還有一點很像他，有點死心眼。&rdo;楊戬無謂的搖搖頭：&ldo;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别人的事哪用得着你操心。&rdo;我當然要管好自己的事情。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到靈山上找如來這神棍算賬。如來對我的質問一點都不意外，大約是騙人騙的次數太多，也已經習慣被揭穿。我卻沒辦法淡定起來。這家夥重傷孔宣，又囚禁了他十年，是害死孔宣的直接兇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始終說着這樣那樣的謊話，把我耍的團團轉。我深呼吸了幾次，才把胸口的氣壓了下去，現在不是和他發脾氣的時候，卻是讨價還價的最好時機。我說：&ldo;佛祖，之前的事情我可以當做都沒發生過，也不會告訴我父王。&rdo;如來歪着臉，一臉純真狀：&ldo;噢？那真是太好了。&rdo;我心裡默默的吐了一口血，冷着臉說：&ldo;可是你總要補償我一些。&rdo;如來皺眉大驚：&ldo;殿下你缺什麼？雪山上什麼沒有？&rdo;我咬牙切齒道：&ldo;你裝傻裝的夠了！&rdo;如來肅穆道：&ldo;本座知道殿下的意思，等到悟空取經回來以後，本座一定會馬上解除他身上妙蓮的法力。&rdo;我一愣，繼而大怒：&ldo;你不是說妙蓮是不能解除的嗎？&rdo;如來眨眼：&ldo;殿下到現在還不知道，本座有時候喜歡信口開河嗎？&rdo;我：&ldo;……&rdo;我吐掉的血已經有三升了！可是我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忍着已經被逼出内傷的痛苦，咬着牙問如來：&ldo;雖然你這家夥滿嘴跑火車，野心還很大，可是也不能算是心腸歹毒的人。那時候孔宣找你的麻煩，你已經重傷了他，為什麼還非要把他囚禁到死？&rdo;如來拈指一笑：&ldo;他那時候來靈山想誅殺本座，如果不是事先本座就得了消息，恐怕現在也不能坐在這裡跟你聊天了。&rdo;我心裡一動：&ldo;事先得了消息？&rdo;我隐約猜到了什麼，&ldo;是觀音嗎？&rdo;如來道：&ldo;殿下這次腦筋倒是轉得快。&rdo;我撇嘴：&ldo;你身邊和孔宣有交情的，就隻有觀音。&rdo;想不到觀音居然做過這種事。如來說：&ldo;你隻知道其一。孔宣可不是什麼都會告訴你。他死前自己造自己的謠說和慈航有染，可不是空穴來風的。&rdo;我頓時懵了：&ldo;什麼？&rdo;如來冷哼一聲，顯然想起這件事就很不高興：&ldo;慈航沒入我佛門之前，是道家的高級弟子，當年他叛了道門舍去男身，轉投靈山門下，本座一直不知道是為什麼。直到孔宣來襲擊本座，慈航暗地裡來向本座通風報信時，本座才明白過來。&rdo;我愈加不解：&ldo;明白什麼？&rdo;如來說道：&ldo;封神大戰時，慈航和孔宣在戰場上相遇，孔宣救過他一次，他那時還有八百載才能得道修成真身，一廂情願的和孔宣約定八百年後再見。待孔宣離開人界回到雪山後，他才知道孔宣的真身竟然是鳳凰的次子神鳥孔雀。孔宣一定沒跟你說過，慈航到雪山去找過他很多次，隻不過都被他婉言趕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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