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八部蠻神之所以成為司法之神,真真是一股子剛正執拗,滿心滿眼皆是禮法。他在青丘大殿與其辯論十餘日,争到的最大讓步,便是由他挂帥,親征巫山,如此才有了今日這番景象。
出征之前,他計劃的很好,因知道阿禦如今衰竭不能動武,他想着在她出招前,暗劍刺她一劍。雖他如今已是四君之一,但到底四君之中從來以阿禦為首為尊。這一劍下去,便是範上不尊。那八部蠻神自是最重法禮,如今自家君主行兵戰之術,卻做偷襲之行,自是萬萬說不過去。如此便與阿禦私護眀瑜之舉兩兩抵消了,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麼。便是要刺的那一劍,他在來時,亦在背地裡演化了無數次,确保隻傷到阿禦皮肉。雖然為了表示此戰的決心,他拿了姑逢當年的法器燕冥長劍,單是他想這一劍隻要他不用靈力,便傷不了阿禦。便是皮肉的苦痛,反正有“七星融血大法”在,也盡數會反噬到他自己身上。他确實想的很好,從大節到小禮更是計劃的滴水不漏。可是他偏偏算漏了那個自己一心想要守護的女子。
她本就不是尋常女子,可以順着别人計劃而行。她長了他近二十萬歲,曆經戰亂,争鬥;更是看遍人性,識的心計。她站在至高出俯瞰衆生,從來都是手握主動權。就像此刻發難,她若要他性命,他縱然術法已不在她之下,卻仍無招架之力。可是她偏偏要的是廢除與他的印珈,那是他生命中最深的烙印,是他此生都不能舍棄的東西。
十縷金絲弦上灌滿了靈力,在阿禦手中揮舞的如同浮雲絲帶一般柔美,可是被抽過處卻是石破成粉,地裂山傾。
桑澤又是心疼禦遙耗散的靈力,又是要護着手中印珈,愣是被逼的步步後退。如此數十招後,眼看金絲弦就要挑開燕冥長劍,直擊掌心。桑澤右手脫了劍,迎掌拍上。因想擊退弦絲,他用了靈力,左手接住燕冥時亦有靈力貫穿了劍身。卻因阿禦要避他掌風,轉身讓過的瞬間,不偏不倚,劍鋒從她左腰劃至整個腹部,最後在腰間右側處沒入兩寸之深。
禦遙卻沒覺得痛,隻是有鮮紅的血從她腹中泊泊湧出,她穿了一身绛紫色長袍,倒也不覺的烈豔,隻見的得衣擺處滴滴答答,有血迹蔓延開來。可是她的一顆心,卻痛的無法呼吸。她捂住傷口,一步步走近對面的少年,那個失手刺劍的少年仿佛失了魂魄,松開劍柄機械地往後退。到底她是司戰的神女,至此一生,尚未有敗績。她揮出最後一縷金絲弦,捆住了少年的上半身。金絲弦上纏繞着她的靈力,那個少年到底受不住如此直面而來的撞擊,直直跪倒在地。
她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拔出長劍,扔在少年面前,踉踉跄跄走上前去。她已然沒有力氣解開印珈,卻仿佛聞到了浮散的流桑花香,于是順着花香望去,隻見少年腰間别着一把折扇,那是數月之前她親手所制。
于是她翻掌吸來折扇,一手執扇,一手攤開扇面。喃喃道:“很久以前,我答應一個少年,他的每個百年生辰都會給他祝賀送禮。起初我隻是覺得時光漫長聊賴,想打發時間。可是打發打發着,不知何時起就成了習慣,馬上就是他三萬三千歲的生辰了,我想好好送他一份禮。到底這些細緻瑣碎的活,我其實不太擅長,尚未做好,便被他發現拿走了,我想這他應該是喜歡的。可是……如今他配不上這樣的好禮……
桑澤豁然明白了禦遙的意思,不住地搖頭,他惶恐地望着她,近乎哀求道:“不要——”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禦遙掌中現出火焰,轉瞬已将折扇燒成灰燼。她攤開手掌,任憑風吹散灰燼,掃過桑澤的面容,卻再未看他一眼,隻是慘白這一張臉,冷笑道:“桑澤神君好能耐,本君自化世以來征戰數十萬年,亦未被傷成這樣!但是你到底是輸了,帶着他們滾出巫山,永世、永世不得踏上巫山半步。”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忍一忍,很快就甜了,前方“真香”~~
☆、穿心2
淩迦接到消息到達巫山時,剛好看見九尾狐族的絕學“遮天蔽日訣”呈現開來。朗朗白日瞬間漆黑,八荒萬千兵甲盡數掀翻在地,八部蠻神亦各個手捂胸口,單膝跪地。
銀盔鐵甲的少年裂開戰衣,露出一身白色錦袍,袖口飄絨拂縷,領口銀絲刺繡,一頭墨發披在身後,幾縷發絲垂在一雙桃花眼前,确實是風華無雙的好模樣。
他聽阿禦說起過,那是少年初上巫山的裝扮。隻是洪莽原諸神化世,各個姿容卓越,阿禦更是見慣華貌風姿,桑澤的一副樣子,在同輩之中自是佼佼者,可是與他們首代諸神相比,實在不過中上之姿。偏偏,阿禦卻說,那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
“我輸了,帶兵回八荒吧。”少年抱着已經不醒人事的神女,眼風掃過尚要開口的八部蠻神:“我可以承襲君位,永保八荒,也可讓八荒再無主君。再不然,也可以讓洪莽原再無司法之神。”
淩迦眺望天際,突然覺得這個八荒九尾狐族的小王子,其實是可以媲美首代諸神的。阿禦沒有看錯人。
于是信步上前,從他手裡接過禦遙,看了眼虛弱不堪的神女,又擡頭望了望勉勵忍着痛色的桑澤,搖頭道:“你們委實能折騰了些。”
桑澤看着八部蠻神領兵退去,終于忍不住疼痛,捂住腹部右側跪倒在地,臉色已經灰白不堪。
淩迦有些疑惑地望了眼懷中同樣捂着腹部,神色卻尚好的神女,明白過來,“以往一直覺得你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不知世事的孩子,不明白阿禦為何那般偏愛你,今宵看來倒是确實配的起她的偏惜偏寵。”邊說邊伸出手,遞上一顆藥丸。
桑澤擡起已經被冷汗淋濕的臉,屢屢發絲貼在他鬓邊耳畔,有些木讷地望着淩迦,壓着氣息道:“留給……阿禦吧!”
“不過是止痛的尋常丹藥。不差這顆。阿禦這傷口可是被燕冥長劍混着你“遮天蔽日訣”大成後的靈力所傷。光是你祖父這把燕冥劍,昔年随阿禦征戰天下時不知誅殺了多少兇獸荒神,他們的怨氣散靈多多少少被封印在劍中,遇血既出,這才使得這上古神器日益厲害。一會本君給阿禦療傷縫合,還需從她皮肉血液裡剔除這些咒怨之氣,你若痛暈過去,混亂了神識,這剔骨剜肉排血的苦痛,便隻能重新讓阿禦自己受着了。你……”
淩迦的話尚未說完,桑澤已經奪過丹藥吞了下去,喘着氣問道:“你便隻有一顆嗎?”
淩迦又好氣又好笑,“你催命般傳了訊息讓本君前來,本君隻以為你錯手散盡了阿禦的修為,要本君來給她斂魂撿魄。誰曾想你們鬧成這樣,卻最需的是這止痛之藥,如今随身帶的當真隻此一顆。”
淩迦看着稍稍平伏了一些氣息的桑澤,想來是止住了痛處,手也抖得沒那麼厲害了。才道:“也是,這燕冥劍傷最是疼痛難忍,你這幅樣子的确無力救治阿禦。好好忍着吧!那丹藥不過三兩天的藥效,屆時有你痛的時候。”
邊說邊抱着禦遙躍上巫山之巅,卻到底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桑澤,“七星融血大法!阿禦,或許當真也隻有他配的起你!”
此後便是淩迦在散花殿内救治阿禦。
直到第七日,才算徹底止住了她傷口的鮮血,散花殿内已然一片血腥之氣。跪在巫山腳下的少年,看着山間土色終于不再一次次泛出赤紅之色,心下方才緩過一口氣。
然而散花殿内的七海主神卻絲毫沒有停下雙手,争分奪秒的淨化禦遙體内的怨念之氣。
止血耗的時間長了些,有些怨氣咒靈已經附上骨髓,嵌入血肉,這本也在他預料之中。唯一困難的是過程疼痛了些,一旦阿禦運氣抵抗便阻緩了淨化過程,少不得要散掉修為。但好在桑澤開啟了融血之法,阿禦便感覺不到疼痛,如此自是好辦許多。可是偏偏淩駕在淨化氣澤,抽撥咒靈的過程中,發現根本無法淨化幹淨咒怨之氣,多次即将抽撥出來,便是發現阿禦本身的神澤之靈也随之要被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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