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洪莽源衆神慢慢知曉了這位四野之一的主神,傳聞她披着一件白色披風,終年伏在桑樹上吐絲,很少開口說話。傳聞又說,她本就是個啞巴,失了言語。
唯有桑澤偶爾過來看她,她才會有一點神色,卻也隻是朝他福一福,眉間露出一點感激之意。
☆、闖陣
桑澤帶着離合的最後一縷魂脈返回巫山時,雙足一踏入三山九川,便感應到巫山腳下的十八路陣法竟齊齊開啟。
竟有人闖巫山?他心下暗思,這十八路陣法是禦遙幼時清修創設留下的,至今還未有人全部破開闖出陣的。便是自己得禦遙指點,來巫山的這些年,也不過破了一十二路。
因這些陣法精妙絕倫,加之近數萬年洪莽源稍稍安定了些,不知何時起,有些神仙想出頭留名,便來此闖陣,以闖關的路數彰顯自己的術法深淺。也有個别老輩的神想要錘煉自己孩兒,便也送來此闖陣。
而禦遙尚未封君成聖時是個歡脫的性子,雖後來需端着聖君戰神端莊威嚴的架子,心底裡到底保留着一份嬌憨,倒也沒有阻止他們闖陣。畢竟能辨出俊壇淵方位,越過漠鼓的神仙也沒多少。再後來自己占了俊壇淵做府邸,用禦遙的話是借機錘煉自己,便替了原本漠鼓的活,倒也是見識了不少術法功夫,提升了實戰經驗。
隻是算來平均五六千年才能來一波闖陣的,于是每每禦遙在巫山之巅的水鏡中看着那些連俊壇淵都找不到的神仙,便歎氣連連,好幾次忍不住要傳谕令洪莽源,來個大比武,一輪落敗的直接廢元神,二輪落敗者打入凡塵曆劫……虧得自己和漠鼓攔住,不然這神族怕是要神迹凋零了。
若是見到個越過俊壇淵能來闖陣的,禦遙便恨不得放些水讓他們多破幾陣,然而至今為止,除他外破陣最多的也便隻有他的親表哥,藍狐一族的蕭肅殿下。
據說蕭肅殿下當年不過半日功夫便辨出了俊壇淵的位置,後來被困俊壇淵中三月,與漠鼓戰成平手,如此來到了巫山腳下。
一人一把末羽劍,留在此地百餘年,硬是破了外圍六陣法。
又有數十年,勉勵支撐終于在中路第二個落英陣中敗了下來,如此前後闖過了八路陣法。這樣的成績對于當年不過兩萬歲的少年人來說,已是上佳的榮耀了。為此禦遙還親派自己的坐騎阿九贈了他一株流桑花為獎勵,少年一時在洪莽源風頭無量。
直到一千年後,桑澤入巫山,禦遙昭告洪莽源收桑澤為巫山的守護神,這才掩了蕭肅的風光。不過兩人均出自八荒狐族,藍狐和白狐又是世代的姻親,于是兩人被稱為“八荒雙壁”,傳為一段佳話。
真真是想誰誰來,待桑澤從俊壇淵放下離合的魂脈,執着扇子躍至巫山腳下,看見那帶頭闖陣的正是他的表哥,蕭肅殿下。
他有片刻的疑惑,難不成表哥術法又精進了,還想再來闖陣?
扇子搖了不過兩下,他便看清了端倪。蕭肅一人打着頭陣,倒是已經找到陣心。奈何他帶來的其他藍狐一族的人卻早已被陣中的萬千瓦片或迷蒙的細沙分隔圍困起來,隻得睜着一雙雙眼睛将希望寄托在自己主子身上。
桑澤心下疑惑,這拼命的樣子哪是像是闖陣,分明是問罪而來?可是來到巫山問罪,總不該是問阿禦的罪吧。
思到此處,他拈訣破開諸陣,想将蕭肅一幹人等拎出來。無奈蕭肅不領情,末羽劍一路刺來,靈光閃爍。桑澤敬他為兄,讓了一招。卻見的他另外一手掌風如群峰起伏連綿,隻得攤開扇面,隔開躍出數裡之外。
蕭肅卻絲毫沒有收招之意,反而招式遇見急猛淩厲。整個人化作一團藍色的影子攻向桑澤,末羽劍化成無數牛毛小箭,纏繞在他身上。因身在第九路“碎玉陣”中,桑澤拈訣招來琉璃瓦和時辰沙撒下對方。果然擋住了箭勢,藍色身影卻從箭雨中脫出來,執着末羽劍刺來。桑澤凝出掌力,于半空中迎上劍鋒。隻見劍鋒在與掌風對接的那一刻,仿佛不堪受力,竟軟塌塌翻卷下去,眼見的一把名劍就要在掌風中變成一柄廢鐵,桑澤顧念兩家情義,收了攻勢。可是蕭肅卻惱羞成怒,将一身修為凝在劍中,硬是将已經疲軟的末羽重新煥出靈光神采。
人劍合一,整個而刺向桑澤。桑澤想要避開已然來不及,千鈞一發之際,祭出一條尾巴掃過去。
一時間煙塵四起,須臾聽到“叮叮當當”鐵片落地的聲音。桑澤眉間一凜,沖上去扶住跌在地方已經軟綿綿的蕭肅。
“蕭肅表哥,你……”桑澤在不敢相信,蕭肅兩萬歲就可以破開巫山的八路陣法,就算這些年修為沒有任何長進,如何連自己的一條尾巴都抵擋不住,何況他不過用了一成功力。如此想着,趕緊上去過了靈力給他護住心脈。
蕭肅卻還想着要奮力推開桑澤,奈何整個人止不住抖着,鮮血從他口中大口大口湧出。
“都說你和我是狐族的驕傲,是這一代的榜樣,是什麼八荒雙壁,可明明當年隻有我一個人獨享風光。而你一個連半點術法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竟也敢與我平起平坐。還莫名其妙成了巫山的守護神。巫山的守護神,你知道嗎,我為了這個位置奮鬥了多少年。為了破陣見一見禦遙聖君,我曾在巫山苦思探尋近兩百年。你呢,你做了什麼?”
“殿下!”藍狐族的人因桑澤撤了陣中關卡,紛紛擁到蕭肅身邊。
“桑澤殿下,即便是你作為巫山守護神,職責在身,出手也不該這麼重。我家主上藍庭神君是您的親舅舅,您和我家殿下,可是嫡親的表兄弟啊。如今您将殿下傷成這樣,且不說我家主上,便是你的母親藍素娘娘,您也不好交代吧。”
“莫歲,你與他啰嗦這麼些幹嘛!”向來脾氣急躁的何夕柳眉倒挂,“仟宿不過禦遙聖君昔年的陪侍,都敢直入塗山,取三小姐性命。他如今為巫山守護神,還有什麼不敢的?”
“何夕将軍,你說什麼?藍微姨母她……?”桑澤不可置信道:“仟宿聖母常年居于海外,且不說與三姨母無冤無仇,她的獨女遺玉嫁了碧清王兄,與藍狐族怎麼也沾着親呢。怎會……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是吾等親眼所見!不信你問莫歲。”
莫歲雖與桑澤隻有一面之緣,對他印象卻很好,遂而恭敬道:“桑澤殿下,确如何夕所說,半月前三小姐大婚,正拜天地之際,仟宿聖母現身于婚禮上,阻攔儀式,說是三小姐命中無此姻緣,要帶走新郎。三小姐性子想來急躁,又一直被寵着,如何受的住這般失了顔面的事……便和仟宿聖母動起手來,結果死于浮塗珏上。”
“分明是就是被浮塗珏擊碎天靈骨而死。”蕭肅瞪了一眼莫歲,“便是小姑母的三魂六魄都被浮塗珏化出的“絕情釘”震碎成千萬片。桑澤,你知道小咕母死的有多慘嗎你若還是不信,大可回八荒問問你的嫂子遺玉,問問大姨母,當日他們可都在的。若不是碧清護着,我定要将那遺玉碎屍萬段,母債子償。”
“殿下……”莫歲攔住他,轉身對着桑澤道:“我們來此無意冒犯禦遙聖君,實乃仟宿聖母完全不留情面,她說事出又因,卻又不相告原委。雖尊主念着情意,想着息事甯人,到底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看不下去,還望殿下諒解。我們就是求一個說法,說到底三小姐已經魂飛魄散了,仟宿聖母就算不是浮塗珏的守護神,光是禦遙聖君昔年的陪侍,我們也不敢怎樣的。”
“如何不敢?”蕭肅咬着牙:”禦遙聖君又如何,殺人還有理了?”
“殺人是否有理,得看因何殺人!”
桑澤正要開口,隻聽一個聲音傳來。衆人聞聲望去,隻見山巅之上,有女子淩風而立,绛紫色的臂間紗烈烈飛舞,偶爾與幾縷絲綢般的長發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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