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安:“不去了,晦氣!”……那頭楊鈞見已經無事,就先行離開了,餘下賀湛賀融二人逛街。賀湛問:“三哥,那女子是誰,為何跟你過不去?”弘福寺偶遇之後,賀融已經打聽清楚對方的身份,聞言就道:“義陽長公主之孫,鎮遠侯李寬之女。”張澤道:“義陽長公主早年喪夫,将李遂安養在身邊,是真把這個孫女當作心肝寶貝來疼的,哪怕李氏父母,都沒法直接管教她,這才養成了她這樣的性子。啧啧,反正這樣的女子,要是讓我娶,我還不如找棵歪脖子樹上吊算了!”賀湛皺眉:“難怪如此跋扈!”賀融:“不說她了,我前幾日路過一間兵器鋪,看見新上了一把好劍,很是襯你,要不要去瞧瞧?”賀湛現在雖然當差用刀,但他心心念念,總想要一把好劍,從前在竹山沒條件,如今私下時時留意,卻未有合意的,沒成想三哥也幫他惦記着這件事,高興道:“當然要,走!”……與兄弟二人的悠閑不同,此時的紫宸殿内,所有人屏息凝神,正等待着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忽然,啪的一聲,絹帛織就的卷軸從上方被狠狠擲下!卷軸滾下台階,正好落在宰相周瑛邊上。宰相周瑛沒有伸手去撿,隻深深伏下身體:“陛下息怒。”皇帝非但沒有息怒,反倒更怒,他拍案而起,咆哮道:“他蕭豫是個什麼東西,還敢遞國書!”掌心随即傳來火辣辣的痛楚,皇帝身體微微一晃,馬宏眼明手快,趕緊将人扶住,低低說了一聲:“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衆人紛紛道,如宰相周瑛一般,跪伏叩首。皇帝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稍有平穩,語調卻是一字一頓:“難不成我天朝幅員遼闊,人才濟濟,就找不出一個能把蕭豫給滅了的人嗎!嗯?!”紫宸殿一片寂靜,衆人都很清楚,皇帝的怒火因何而起。就在去年,涼州刺史蕭豫反叛,不僅劃地為王,還勾結突厥人,分三路進攻中原,期間金州刺史樂弼也跟着趁勢豎起反旗,很是讓朝廷忙亂了一陣。後來雖然東西突厥都相繼退出關外,樂弼也伏誅了,但朝廷還是付出了相當的代價:秦國公裴舞陽戰死沙場,蕭豫的勢力就此在隴右道穩固下來,相當于占據了朝廷一個大行省。蕭豫的确有些能耐,他趁機在隴右道經營勢力,穩固政權,據說還建立了一套與朝廷相仿,行之有效的官僚機構,俨然以一方之主自居。不久前,蕭豫不滿足于自封的涼王這個稱号,又進一步稱帝,起年号會甯,還派人到這邊來投遞國書,上面洋洋灑灑,冠冕堂皇寫了一大堆,意謂與朝廷平等往來,互通有無。這讓皇帝如何不氣?周瑛道:“陛下息怒,蕭豫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您若動怒傷了龍體,恰好就中了對方的圈套。對方既然恬不知恥,我們修書一封,斥其癡心妄想,将使者趕回去,便是了。”皇帝盯着他:“然後呢?”周瑛暗歎,他明白皇帝的意思,但這話他不能接:“陛下,這等亂臣賊子,自然人人得而誅之,但東西突厥雖然退兵,卻依舊在關外虎視眈眈,朝廷投鼠忌器,難免顧此失彼。臣以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皇帝不置可否:“張嵩,你說。”戶部尚書張嵩遲疑片刻,道:“陛下,如今國庫存銀不足三百萬貫,恐怕不足以維持一場戰争。”皇帝目光一凝,沉聲道:“為何隻剩三百萬貫,去年年底時不是還有一千萬貫嗎!”張嵩開始給皇帝算這筆賬:年底那會兒打樂弼,武威侯張韬的大軍開拔,糧草就是一筆極大的消耗;打了勝仗之後回來封賞,又是一筆支出;還有靈州和甘州,分别有軍隊駐守,鎮住蠢蠢欲動的東西突厥,這些全都是錢,光靠地方,根本沒有辦法維持,朝廷又得撥款。皇帝靜靜聽罷,道:“這麼說,你們都主和?”周瑛聽着皇帝似乎還有想打的意思,愣是不吱聲,裝聾作啞,他是打定主意不妥協的了,現在朝廷根本不可能打上這一仗。皇帝望向另一邊:“齊王,你以為呢?”齊王直起身體,拱手道:“陛下,依方才張尚書所言,現在要打,朝廷的确是沒錢,但若聽憑蕭豫狂妄,他定以為朝廷如今拿他沒有辦法,臣想,是否可以從稅收上想想辦法,增盈國庫,加緊練兵,明年此時,我們就可以打這一仗了。”周瑛暗自皺眉。齊王這分明是在退而求其次,迎合聖意。上下嘴皮一碰就說加稅,加稅哪裡是那麼好加的?自古這都是激起兵變的導火索!皇帝沒有表态,又問衛王:“你也這樣看?”衛王看了齊王一眼,沉吟道:“臣以為,周相與張尚書所言,不無道理。東突厥可汗伏念,年輕氣盛,雄心勃勃,與其讨伐,不如聯姻。”聯姻,那就是和親了。齊王微微眯起眼,随即又斂下目光。這是衛王頭一回在朝堂上沒有贊同他的意見。之前東突厥入侵中原,朝廷裡就有人提起和親的事,隻是後來随着戰事結束,暫時和平,此事也就擱置下來。現在衛王卻再一次提起這件事。不少人心想,也就是衛王殿下家中沒有适齡的女兒,他才敢這樣提議。上回衆議和親,不少人傾向于賀泰的女兒,因為她擁有高貴血脈,又沒有高貴的身份匹配,正是最合适的人選,但現在,賀泰已經被封為魯國公,重新起用,皇帝未必肯讓自己的親孫女去和親。衛王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提議很容易得罪人,忙補充道:“臣魯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當抛磚引玉。”今日不是大朝會,紫宸殿内所坐,皆是六部九卿,有資格參與機要的重臣,這樣一件大事,除非皇帝詢問,否則誰也不肯輕易發表意見。偌大的紫宸殿,雖然此時人也不少,卻顯得分外空曠靜寂。下面的暗潮洶湧,皇帝并未在意。隻要是人,就免不了有自己的小算盤小心思,再正常不過,隻要大事上不糊塗,很多時候他不想逼迫太過。譬如他的兩個兒子,齊王和衛王。丙申逆案發生的時候,京城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單是皇子就死了兩個,皇弟死了一個,還流放了一個賀泰,現在的齊王和衛王,在當時還小,僥幸沒有卷入争鬥。皇帝一度對他們寄予厚望,尤其是齊王,他身上有些先太子的影子,溫文儒雅,待人有禮,皇帝曾經覺得,他也許能成為另一個先太子。齊王主管刑部,任上表現平平,并沒有出彩之處,甚至辦岔了幾件差事,不過刑部本來就不容易出彩,皇帝沒有苛求,年輕人能力不足,這些都可以曆練,但讓皇帝覺得失望的,是前陣子壽宴上獻畫的事情。想及此,他的目光緩緩平移,落在人群之中一個不起眼的身影。“魯國公,依你之見呢?”賀泰正在神遊物外,冷不防被點了名,吓得一個激靈,趕緊擡頭,遙遙跟父親的目光相接觸,又連忙垂首,心跳登時比之前快上數倍,腦子飛速轉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去工部辦差,被那一堆堆的差事整得頭暈眼花,不知從何處下手。什麼治河的,屯田的,别宮舊了要修繕,得去戶部預支多少經費,戶部不肯批,雙方又要如何扯皮,所有的文書往來,讓賀泰見了就頭皮發麻。但發麻歸發麻,還的硬着頭皮繼續做下去,幾個兒子沒法陪同他到工部去,這些具體的差事,兒子們也幫不上忙,頂多隻能出出大方向的主意,賀泰每日埋首文山,經常覺得自己還真不如回竹山去織草席算了。都已經十一年沒有接觸過國政大事,居然一上來就要回答這樣的問題,賀泰覺得自己特别命苦。其他人也很意外,他們都以為魯國公是來陪坐的,沒想到居然會被提問。齊王不由微微擡頭望向正在低頭努力思索的兄長,他不認為對方能說出什麼像模像樣的話來。“魯國公,朕在問你話。”剛才風卷殘雲般的怒意沉澱下去,皇帝又重複了一遍。“是!”賀泰連忙直起身體,“臣方才在思考陛下的問題。”皇帝:“那你思考出一個結果了嗎?”賀泰定了定神:“方才周相所言,确是老成持國之理,臣也以為,當是之時,朝廷若不能保證一戰即勝,最好就不要輕啟戰局。”果然!齊王無聲哂笑,他這位兄長,隻會拾人牙慧,還能說出什麼有見地的話。皇帝也有些失望,正要移開目光,卻聽賀泰又道:“雖然輕易開戰不妥當,但蕭豫公然不将朝廷放在眼裡,委實狂妄自大,若不趁早遏制,隻怕他會愈加猖狂,所以臣想,是否可以繞過蕭豫,另行策略,間接對蕭豫進行掣肘。”皇帝挑眉:“怎麼個掣肘法?”賀泰:“交好西突厥,與之結盟!”此話一出,人人注目。連皇帝也怔了一怔,随即冷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東、西突厥,前不久還舉兵犯我邊疆,可不是你想交好就能交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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