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手微微抖動着,嘴角控制不住地發搐,滿目悲痛,“郡主,你究竟戕害過多少人?”
“哼,實話告訴你吧!我——”木如月冷厲地望着眼前這張蒼白的面孔,附在她耳邊低語道,“并不是真正的木如月,哼,真正的木如月,早在11年前,陽春湖畔,桑花開得最鮮豔的時候,就被我殺死了。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記得她。”
阿星的僵硬的表情在那一刻瞬間凝固,她感到自己宛若真的沉入了水中,眼前這個木如月的話,讓她的血液也随着表情一起停止了流動。
她瞳孔裡的白色瞬間泛開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開口,茫然問道:“郡主,你說什麼?”
木如月看見這魂魄的表情隻想笑,“你瞧瞧你,就這麼點事,至于這麼震驚嗎?看來鬼魂也有害怕的事情,可是你信不信——”她又附在她耳邊,淡漠道,“我會比你更可怕!”
“這麼多年以來,終于有人可以分享我的秘密了。”木如月有些輕松和得意,“你知道嗎?入王府之後,我也殺過很多人,不過你是第一個敢來我的夢中向我讨債的,告訴你又如何呢?”
“那個木如月啊,真巧,長得美麗,又得了萬千寵愛,不過好在她不會水,遠沒有殺掉你那麼費勁。人海茫茫,上天派我與她相遇,這就是老天給我的指示罷,這樣好的機會我豈能輕易錯過?我就輕輕那麼一推呀,她就掉進水裡爬不起來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好笑,王府千金,徒有其表,連喊聲救命都不會。當然了,我自然也不會給她喊救命的機會,我随着她一同跳進了水裡,換上了她的衣服——這倒是費了一番力氣,畢竟是在水裡,她又一直不聽話地掙紮,我既得控制她,又得憋氣,不過還好,憋氣這樣的小事,難不倒我。為了讓人相信我才是木如月,我就劃傷了自己的臉,”木如月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中灌入了明顯的失意,随即立即又閃出凄然憎恨的血光來,“你可知當時我有多痛?可為了能夠繼承那個木如月手中的榮華富貴和萬千寵愛,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後來啊,王府裡所有人都相信了我才是木如月,他們都以我為尊,沒有人敢欺負我,隻有我欺負他們的份兒。”
“那……真正的木如月……郡主呢?”阿星的呼吸聲随着心跳聲越來越快,來找木如月之前,她斷然沒有也不敢想象事情的發展竟會如此複雜。
“我才是郡主”,她目色狠厲地糾正着眼前人,“那個人啊!如今還被埋在湖底呢,現在可能已經化作湖裡的污泥了吧!反正那湖很深,就算屍體臭了,腐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就算某一天,有人發現了她的骨頭,也早就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迹了。”陰森邪魅的笑聲從她喉中發出,令阿星的頭皮一陣發麻。
“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阿星不可思議地望着眼前人,她無法想象十一年前還隻有五歲的木如月——假木如月為何會有這樣的蛇蠍心腸和毒辣的手段。
“心狠手辣?你說我心狠手辣?是,我的确是心狠手辣,但若你也經曆了和我一樣的深淵,你也會變得這般心狠手辣,你信不信?”
木如月一出生,就被抛棄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父母,也不稀罕那樣的父母——棄她如敝履的,将孩子當作一筆生意的父母。她沒有名字,總是被人叫着“野丫頭”、“賠錢貨”、“下賤胚子”、“白眼狼”……
她被賣進了一個雜技團,日日同那裡的人一起學習和表演雜耍,頭兒和其他伎藝人逼迫她做很多高難度的動作,隻要她表現出一絲不願意或者做不出來的時候,便會迎來一頓打罵。鞭子的滋味兒如同荊棘一般,比荊棘更甚——荊棘劃破的不過是皮肉,但雜技團裡的人給她帶來的,還有心靈上的痛苦,那痛苦會一直停留在她的心髒裡,永遠都不會有痊愈的一刻。至少她在成為木如月之後,那些經曆和傷疤還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她曾無數次嘗試過将那段記憶從身體裡剜去,但第二天醒來,她記得更深了。
有時那些人覺得鞭子抽在她身上不過瘾,就會真的用荊棘藤條去抽她,一鞭、兩鞭……直到她的衣服破了爛了,舊的疤痕重新變回新的,鮮血從身體裡湧出來,他們才會有所顧忌地停手——畢竟不能真的把人弄死了。可木如月從來不會哭,她就隻是瞪着一雙兇狠的眼睛,望着那些人,鞭子落在她的身上,她隻想了一件事——遲早要讓這些人全部消失。
每到此時,那些人就會打得更狠,馴不服的野獸讓人更有挑戰的欲望。他們的力氣那麼大,而木如月的力氣那麼小,他們輕輕将她一拎,便拎起來,将她扔到冰水裡去挨凍,将她的頭摁進水裡訓練她憋氣的功夫,久而久之,這也成了雜技團的一項表演。
木如月有一個師傅,師傅待她不算壞,卻也談不上好,隻因雜技團有頭兒,每當師傅想要幫她說話,看到頭兒投來的淩厲目光時,便不敢再幫腔,隻能退至一邊靜靜地看着她被打出傷來。在雜技團,挨餓受凍是家常便飯。起初,師傅經常偷偷給她留半個饅頭,她就會在師傅面前狼吞虎咽。直到有一次被頭兒發現,她就再也沒有饅頭吃了。有多少個時日她嘗到的那些饅頭,對于她來說,可望不可求。
其實隻要她稍稍聽話一些,并不怎麼用挨打,還能吃到一些食物。可她偏偏就不是那樣的性子。
突然有一日,雜技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而她又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雜技團也算不上什麼家,但始終算是一個栖身之所,但這栖身之所莫名消失在這座城,似風一般,如她所願。
從一個深淵裡爬起之後,人們往往該獲得一種重獲新生的救贖感,木如月并沒有這樣的感受,因為她很快又跌入了另一個深淵。
她淪落到了一個戲班子裡,戲子無情——這雖是句笑話,但木如月遇到的戲子确實如此。
要想在戲班子裡讨口飯吃,她必須和他們學唱戲,那不是她喜歡的東西,不過倒沒有雜耍那麼厭惡,所以她照做了。她學着戲子們的魅惑身态,學他們的腔調,她有了得體的衣服——她覺得戲子的衣服挺好看。上台前需要抹脂塗粉,她愛上了能讓自己的臉變得更美的那些物件,她不知道,她的樣貌,在同齡孩子裡,已是出衆,本無需那些脂粉的點綴。
戲班子就裡有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兒,總愛粘着她同她說話,可木如月天生孤僻,對那個孩子很冷淡,不過那個女孩兒倒像春日裡的陽光似的,總帶着一副笑臉。無論木如月對她如何,她總是能笑嘻嘻的貼上去同她講自己遇到的一些趣事。女孩兒在戲班子裡很受大家的喜歡,她也很懂得如何這裡讨生活。她仿佛沒有煩惱,每天都活得歡樂得很,這讓木如月有些不爽。
不過這不爽的心情,隻占了一小部分,木如月畢竟是人,她還是能夠從女孩身上感覺到一絲溫情。于是她想就在這戲班子安安穩穩地裡待下去吧,能活多久便活多久,總之是不用挨打的了。
直到她聽到班主同人販子商議要将自己賣掉,那一刻,她已不知什麼是絕望了,隻覺得這世間之事并非能如她所想那般發展。
“人你見到了,長相還不錯吧?”
“長相是不錯,不過如今這世道誰靠長相吃飯?”
“怎麼沒有?勾欄瓦舍,你帶走之後往哪裡賣不行?”
“既然如此,你的戲班子應該更能容納下他,你又為何要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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