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宮妃嫔都有自己的居所,皇後也不例外,大皇兄這道旨意實有獨寵之意,禮部因此上了幾回折子,但石沉大海。
其實前朝政務繁忙,大皇兄常周轉于金銮殿與子歸殿之間,蘭嘉便是遷入未央宮,與大皇兄一個月仍僅能見上幾回。
每回我去看她,她都倚窗坐着。我閑來無事去翻她引枕旁的圓匣,竟找出一個剛繡完的香囊,上頭木槿花亭亭清雅。
一名膽大的宮女笑道:“禀公主,這是娘娘親手為皇上繡的,這一隻香囊前,娘娘已繡廢了百十隻不止。”
蘭嘉的女紅與我一直半斤八兩,如今竟能巧奪天工,可見有心做一件事,怎麼都能做好。
及至臘月,内務府開始籌辦年關事宜,小三登去領賞賜,回來後覺得不對,與我說:“公主,咱們宮裡分的物件兒,看着像比别的宮裡多出幾倍不止。”
我令人去傳内務府總管,那總管讪笑着道:“昌平公主有所不知,北面兒戰事吃緊,今秋伊始,皇後娘娘令各宮削減一半用度,公主這不即将大婚麼,因此天華宮的份例是照舊的。”
距大皇兄為我和沈羽賜親已近一年,原本成親的日子該在今年三月,二月末,沈瓊來信,說想親自到京觀禮,請旨将成親禮往後推一推,大皇兄允了。
然而之後戰火四起,沈瓊分|身無暇,遲遲未至京城,成親的日子隻好一挪再挪。
拖得久了,前朝後宮便傳出些碎語,說什麼的都有,大意隻一個,遼東沈家瞧不上本公主。
至于流言的細枝末節就更精彩了,我偶從牆根路過,聽來幾耳朵,說:“遠南那位世子大人與平西的嫣兒郡主自小青梅竹馬相互愛慕,早就不想娶昌平公主為妻了。世子大人去年在九乾城逗留數月,為的就是将嫣兒郡主接回遠南。聖上沒法子,這才将公主賜給沈三少。可沈三少堂堂征西大将軍,遼東王的胞弟,自然不願撿遠南世子大人挑剩下的,因此公主的親事便這麼被撂着了。”
若換作從前,我定要着人将這幾個碎嘴的宮女拿下,好好懲治一番,可現在聽着她們這樣說,反而覺得很好。我與于閑止一番糾葛連自己都看不清,何須與外人分辨,便是能堵住宮裡人的嘴,焉能堵住他們的心。許多人睜眼觀世界也隻是看自己想看的,好比盲人摸象,察得片面便自圓其說。左右我不是真的想嫁給沈羽,當初拟下婚約,是為牽制遼東不得不走出的一步棋。眼下這麼僵着挺好,沈羽仍被困在九乾城作質,我卻樂得自在。至于他人口中的真假曲直,終歸傷不了我分毫。
翌日,我請旨一同削減天華宮用度,蘭嘉允了。
這年的除夕過得冷清,遠鄉戰事未平,後宮連歌舞都省了。嫔妃們湊在一起用團圓宴,有幾個新來的我連名字都叫不出。大皇兄也沒來,說是仍在子歸殿議事,隻打發劉成寶過來,賞了赴宴的嫔妃每人一隻翠玉镯子。
宴席伊始,蘭嘉的臉色就不大好,席間有個美人來敬酒,她吃了一口便冷汗涔涔,硬撐不住,還是昏暈過去。
妃妾們亂作一團,我令侍衛把守住宮門,一面着人去請太醫,一面命小三登去請大皇兄。
子時時分,大皇兄披着一身風雪趕來暖閣,眉眼間蕭肅沉默,看了一眼倚榻而坐的蘭嘉,冷聲問:“怎麼回事?”
太醫跪在地上磕頭:“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是喜脈,已有三個月身孕了!”
大皇兄愣住,看着盈盈笑着的蘭嘉,剛走近兩步,不知想到什麼,又一言不發地折去外間。他褪了絨氅,就着火盆烤了火,直到将一身寒意熔盡,才坐去蘭嘉身邊,将她的手攏在手裡,卻沒與她說話,也沒笑,隻是問地上跪着的美人:“方才就是你敬皇後的酒?”
那美人渾身打顫:“回皇上,是……是妾身,但妾身當真不知皇後娘娘已有了身孕。”
大皇兄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一旁内務府的公公代答:“皇上,這是汀芷宮的袁美人,已進宮年餘了。”
大皇兄“嗯”了一聲,過了會兒,道:“封妃吧。”
暖閣一衆人等全都傻了眼,莫說這袁美人連彤冊都沒上過不能晉位分,便是破例要晉,斷沒有直接封妃的道理。
我原以為大皇兄一臉不苟言笑是憂心戰事難以展顔,原來竟是歡喜得難以言表因此無聲無息。
這年開春後,我每日裡都往未央宮去,恨不能伴着蘭嘉住下,請了宮裡最好的嬷嬷來教我做小衣裳,到三月暮春,已能做出幾身很像樣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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