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瞬間粉身碎骨,碎片化為千萬瓣雪花沒入骨髓,冷得無法思考。他幾乎在循着本能說話,又冷靜漠然之至,仿佛靈魂被抽離出身體,俯視那個眼若寒霜的五條悟。
自那天起,他們有整整一周沒跟對方說過話。實驗依舊順利地推進,二人間那層堅硬的冰面似乎半點沒阻礙默契,無論做什麼,另一人的影子總是揮之不去。老陳頭一個察覺出異樣,卻着實不懂該如何介入年輕人的煩惱,于是成日歎氣,看五條的眼神愈發恨鐵不成鋼。
殊不知五條也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微的惶恐。夏油從來沒正經和他冷戰過,以往不管吵得多激烈,隻要自己好聲好氣蹭上去,總歸能哄回來。但這次他甚至吝啬于分享一個眼神,即便在自己連夜堵門的攻勢下放棄了半夜跑去熔爐,也從未表示出沮喪或氣憤。
五條想,傑是不會走的;但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又不确定了起來。
說到底,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有什麼區别呢?五條向來把“自己”與“他人”分得很清,從不置身事内、從不真情實感。
事到如今,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劃一條線,把傑從近身端驅離,拔除他留下的所有痕迹;可當傑别開臉時,他又抓心撓肺地難受,高懸的手遲遲落不下去,隻想再看一眼那雙清清淡淡的眼睛。
可傑沒有回頭。他站在原地,不遠不近,像随時要乘風離開。
在下個周四的集會上,五條破天荒找到喬尼,勉為其難地道了歉。
“也不全是你的錯,”喬尼歎息,“這件事總歸是大家沒溝通好——意見不合隻是個誘因。”
五條蹲在篝火前,煩躁地捂住眼睛:“那我道歉總行了吧?傑确實沒說清楚啊,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聲,到頭來還晾着我不管。”
“你就别嘴硬了。”
四周都是火光,喬尼瞄了眼獨自待在遠處的夏油,湊近五條說:“你就體諒體諒傑吧,他不讓你知道又不是看不起你。”
這麼多天過去,五條再遲鈍也明白了這點。他含糊地哼了一聲,聽喬尼清了清嗓子,頗為不自在地接下去:“說了你也不明白,這是一種心情,懂不?不想讓重視的人受苦受累,不願看見他疲憊憔悴的樣子……傑處處替你着想,你卻偏要和他對着幹,還說那麼傷人的話,換了誰能不生氣?”
五條快縮成一團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小聲嘀咕,“沒過腦子的狗屎話而已,揭過揭過。”
“傑他……”喬尼停頓,生硬地換了個詞:“傑很在意你,你該對此深信不疑。”
五條放下手,沒戴墨鏡的雙眼被火焰染上暖橘,似晚霞映照天幕。他不自覺地蹙眉,輕輕撫上心口,總覺得什麼東西即将破土而出。
那是個早已盤根錯節的種子,經曆年歲侵染,每條根須都足夠牢固堅韌。五條不知該如何為它命名,種子便從未發芽,隻是靜悄悄地生長,長到足以包裹整顆心髒。
裂隙破開,陽光散播熱量。即便尚不知名,種子也終将探出芽角,顫顫巍巍地抽條拔高,
“那他要怎樣才會……”五條想了想,“不生氣?”
喬尼搖搖頭,半點不着急、甚至有些狡黠地笑了:“别慌,才說你要深信不疑,這就忘了?”
“為此懊惱自省的人——不止你一個。”
回到閣樓,五條還兀自琢磨着喬尼的話,門卻突然開了。
這幾天夏油大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架勢,直接待在實驗室裡不走了。此時他推門進來,往床沿一坐,臉色很沉。
五條難得沒說話,也靜靜看着他,心跳快了幾拍。
“這次的事我也想了很久,”夏油輕輕開口,不似怨怼,“瞞着你是我不對。沒能考慮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台燈暖乎乎地亮着,五條挺直腰,搶着開口:“是我不對!我道歉!下次再說話不中聽你就直接打——我會讓幾招的,别打臉就行!”
他匆匆忙忙地像在邀功,夏油沒忍住,從喉間溢出一聲淺笑。
這些天他總算補足了覺,臉色恢複不少,眉眼間盤桓不去的陰翳也幾乎絕迹。這般一笑,淺淡的喜色便萦繞而上,為眼尾綴出幾分蠱氣。
五條半張着嘴看他,似乎沒料到這一出。
“本來想着到生日再給的,誰知道發生了這種事,索性拿來賠罪了。”夏油不掩笑意,示意五條湊過來。後者愣愣地伸出半截脖子,有絲犯了錯任人宰割的意味。
後頸微涼,是夏油的指腹擦過肌膚,留下似冰涼似灼燒的觸感。
“好了。”
五條擡起頭,前頸微微一重。
殷紅棉線串着一枚指環,穩穩當當地垂在胸前。那指環看不出是什麼質地,通體銀白,紋理中滲着點瑩藍微光,似有生命般變幻遊動。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靠收大佬為徒走上人生巅峰[穿書]+番外 軌迹 美妝系統發家史+番外 炮灰女主和反派HE了 頂級律師被吐一身不惱反笑慢點吐 女陰紋師 我做銷售的那些年 一覺睡成神 那佛刹不淨 貪戀+番外 [咒術回戰]對不起,我讓你懷孕了+番外 教科書中的朕+番外 夫君每天都和我互換身體 全能千金被大佬寵嬌了+番外 小青梅每天隻想睡我+番外 火影:重生鳴人,開局獲得别天神 我在末世種田建城 鹹魚向您發出追星請求 九天仙族 拒絕當工具人後我爆紅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