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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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哥！長生哥哥！&rdo;兩個孩子等急了，瞪大眼睛在水面上尋找。&ldo;咳！咳！&rdo;子釋吓得一慌，喝了口水，酸酸澀澀，嗆着了。長生摟着他不松手，揚聲回應：&ldo;沒事兒，就是太累，遊不動了。&rdo;終于折騰上岸，借着微弱的晨光換了衣裳，找了塊暖洋洋的大石頭，四人倒頭就睡。桃源可避&ldo;大哥，大哥！快起來！快起來！&rdo;眼前景色奇麗壯觀，平生未見。子周、子歸在最初的震撼之後，興奮至極，抓着子釋一通猛晃。&ldo;輕點輕點……&rdo;子釋捧住腦袋，掙紮起身。忽然皺起眉頭，捂着胸口，&ldo;哎喲&rdo;一聲，又躺了下去。&ldo;大哥！你怎麼了？&rdo;兩個孩子頓時緊張得要命。&ldo;二位小俠好功夫……搖得我内傷複發……咳，咳！五髒移位，氣血倒流……&rdo;演不下去了，&ldo;哈哈&rdo;大笑着爬起來。&ldo;大哥！&rdo;子歸反應最快，粉拳繡腿立馬跟上，&ldo;竟敢騙我們，看我打得你五髒移位氣血倒流……哼，為老不尊居上不正……&rdo;子釋一邊逃竄一邊還不忘糾錯：&ldo;妹妹啊，&ldo;為老不尊&rdo;不是這樣用滴‐‐&rdo;長生正忙着勘察地形物種，聽見喧鬧聲，走過來一看，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正在圍堵他們的大哥，三個人都是搖搖擺擺嘻嘻哈哈。多麼純粹的快樂，在山谷中洋溢飄蕩，叫人無法不被他們感染。自從離開未遂以來盤旋心頭的深沉複雜情緒暫且抛在一邊，長生呵呵輕笑，搓搓手：&ldo;圍獵哈，要不算我一個？&rdo;子釋急了：&ldo;顧長生！你不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兩個徒弟，還趁人之危落井下石……&rdo;說話間兩個小的已經接近，倉惶之下嚷道：&ldo;看我水遁‐‐&rdo;轉身作勢往溫泉邊沖去，剛沖了半步就猛地停住身形。子周子歸卯足了力氣前撲，結果撲了個空不說，因為二人配合過于默契，落點完全一緻，&ldo;砰&rdo;一聲撞在一起，連連慘叫，倒在地上互相埋怨。長生見子釋得意洋洋往自己方向來，兩隻胳膊一伸，攔住他。口裡招呼着：&ldo;子周、子歸，快點兒，準備甕中捉鼈。&rdo;心想：這下看你往哪兒跑。子釋站在他對面，先遞了一個哀怨的眼神過去。然後幽幽道：&ldo;你當真要跟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麼？&rdo;長生哪裡經得住這般陣仗，好比大晴天一個霹靂落到頭上，當場就被劈懵了。等他清醒過來，李子釋已經繞到身後。轉身一瞧，就見他站在石頭上，雙手背在後面，得意忘形仰天大笑。忽地收起笑意，一臉傲然：&ldo;你們師徒三個，以多欺少，恃強淩弱，可惜隻懂用蠻力，我不過一招&ldo;聲東擊西&rdo;，立刻叫你們全軍覆滅……&rdo;&ldo;不是吧？&rdo;長生自覺窩囊失手，嘿嘿獰笑着逼近，&ldo;我怎麼記着‐‐還有一招上不了台面的&ldo;美人計&rdo;呢……&rdo;後邊這句走到子釋面前才低聲說出來。&ldo;顧長生……呃……顧少俠，顧公子，您大人有大量……&rdo;子釋面上微微一紅，往後退了兩步，眼看要掉進水裡。長生放棄複仇，一把拉住他。&ldo;真的累了，不玩了。&rdo;這一通打鬧，鬓角已經濕透，鼻尖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子。幹脆靠着長生的胳膊，四下裡張望。剛剛忙着玩鬧，沒顧上細看，此時定睛打量，立刻被眼前景色驚得說不出話來。前方一片不規則橢圓形水面。這邊溫泉熱流，氤氲若霞，那邊寒潭冷澗，明澄如鏡。溫泉水從地穴中源源不斷噴湧而出，也不知有多少處，萬斛珠玑千堆碎雪，連綴成大股激流回蕩不息，使得另一面冰冷的潭水總也無法滲透過來。兩邊一熱一冷，一動一靜，界限分明，和諧共生。其時恰當正午時分，陽光直射下來，水面上方映出一層七彩虹光，蒸騰翻滾，如真如幻。往上看，四周峭壁直上雲霄，把這一片奇異水域圍在當中。對面寒潭之上，石壁拔地而起，如刀削斧劈。摩天千仞，色澤淺亮，寸草不生。子釋心想：&ldo;這簡直就是一面天然大反光鏡嘛，怪不得吳宗橋說&ldo;崖高井深而洞然若野&rdo;。&rdo;這邊本就靠近溫泉，又能得到反射的陽光，小山坡上和暖濕潤，春光常駐。低處芳草叢生，雜花吐豔；高處藤蘿倒挂，結子連珠。粉白黛綠，絢麗斑駁，煞是好看。更讓人驚異的是，在這四面封閉的絕谷之底，也不知哪裡來的彩蝶翩翩，在花叢間流連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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