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之巅,等閑人是進不來的。應家所費香油不菲,方得此殊遇。
豐钰悶聲道“嬸娘着我到外頭走走。”奉長輩之命,勉強前來,可不是她主動要來尋他說話的。
應瀾生微微一笑,雙眸璀璨如三月湖光,“姑娘這般滴水不漏,不辛苦麼”
言語中帶了淡淡的揶揄,倒顯親昵。
豐钰睨他一眼,抿了抿嘴唇。兩人均未再言語。一路隻聞鞋子踏在落葉上的沙沙輕響,小環落後兩步跟在後面,放眼去瞧眼前景色。
金色落葉鋪就的一條小道,兩側秀木挺拔參天。一雙人影相隔半臂距離,緩緩向前,一個銀綢浮光,一個素錦如蘭。應瀾生細心溫和,始終走在豐钰不遠不近之處,不時柔聲提醒,路有枯枝頑石。偶然側過頭來,那面上總是溫文淡笑,言談舉止,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于小環瞧來,應公子便是世間最難得的好郎君。從沒見過有人如應公子這般,便對下人亦是含笑有禮,處處周到尋不出半點不足。尤其那張面容,任誰看了不心生歡喜姑娘瞧來面色平靜,不知内裡是否與她一樣的小鹿亂撞呢
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不覺已走入了銀杏林小道的盡頭。
前方是無遮擋的山頭,荒草落葉鋪地,遠遠可望見上山的石階,和山下攘攘人流。視線豁然開朗,微冷的秋風徐徐吹過。
應瀾生向左挪了兩步,以身擋在風口,免她受寒潮侵襲。豐钰擡眼,就撞進他一泓湖水般的瞳仁。他嘴角噙了一抹輕笑,神色溫柔地凝視着她,并不說話。
中有奇異的氣流湧動,好似這寒秋都變得熏人的暖。一枚殘葉被風拂起,飄飄蕩蕩落在豐钰鬓邊。挂在那朵絹花後面。
應瀾生擡手,俯身朝她傾去。
豐钰頭上被陰影籠罩,腳步欲退,他已快速地退回原位,兩指夾着那片葉子,含笑望着她。
豐钰正想說點什麼,比如時辰不早,該告辭了雲雲。
應瀾生不待她張口,朝她搖了搖手中的葉片,湊在唇邊,以葉為笛,緩緩吹出一段小調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願兮注一
舒緩的調子,婉轉的曲聲,借由秋風,遠遠飄揚開去。
他分明什麼都沒說,卻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豐钰垂頭低眉,背轉身去。不曾行禮告辭,速步朝回而走。
應瀾生并不追上,他不疾不徐地用曲聲相送。風吹樹動,那沙沙輕響,都變作他一曲和鳴。
豐钰加快步子,人已到了小院之外。小環急急跟上,連籲帶喘地喊她“姑娘”
好好的氛圍,不知為何姑娘說走便走,連禮都未持,偏應公子還如此寵溺,眸中滿是溫柔的笑意,她沒懂,姑娘的惱得是什麼,也沒懂,應公子如何還笑得挺得意的
豐钰自不會和小環去解釋适才被人一首曲子“調戲”了。她心中憤憤地想到,都說應瀾生乃是無雙公子,樊城明珠,人品光風霁月行止白璧無暇,哪知背過人去,獨處之時,頻頻令人生窘。
她本欲與他好生聊一聊彼此的過往,試探一下他心底的真正想法,哪知自己半個字都說不出口,話題被他帶的不知偏到哪去。
在屋裡又與夫人們說了陣話,告辭時,天色已不早了。
緩步下山,應瀾生目送豐府車馬遠遠駛離。
應太太瞧他目光頻頻回顧,不由一歎,“瀾生,非她不可麼”
自家兒子又不差什麼,非要如此上趕着求着人家許嫁,哪有這樣的道理應太太心中是不服氣的。
應瀾生似沒聽清這話,素來溫和的面容有些許冷然。他低聲道“阿娘你且先回别院,我還有事,遲些才歸。”
應太太喚了他幾聲,應瀾生沒有回頭。
他速步穿過人流。袖下的手掌暗中豎起三指擺動兩下。道旁屋宇之上,一個模糊的人影起起落落,迅速消失于視線當中。
傍晚天色陰沉,晴空被流雲遮了大片,天邊隐有隆隆雷聲傳來。
豐府車馬入城,行在匝道之上,此時街巷已然人疏聲慢,隻個尚在拼營生的小販在街旁叫賣。
辘辘車聲就在巷口戛然而止。
前方車裡探出安潇潇的臉來,含笑朝這邊招手“豐姐姐,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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