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護士如常走進來,手中拿着針筒,“到打針時間了。”
簡涵盯着護士手中的針筒,慢慢擋到了病床前,“剛才李博士來過,順便幫董事長打了一針,你這針就不必打了。”
護士愣了下,似是不信,簡涵忽然笑了,“要麼你去問問李博士?”
她的姿态從容而坦然,護士莫名就信了,她收起針筒,“那倒不用,已經打了就可以了。如果董事長有什麼異常情況,請随時找我。”
簡涵笑着點頭:“謝謝,你去忙吧。”
維修師傅已經修好了門,護士走時,貼心地将門給關好了。
發現慕洪業的嘴唇有些幹澀,簡涵倒了杯溫水,在指尖沾了點兒水,在他唇上潤了潤。
慕洪業無聲無息的。
簡涵貼近他的耳邊,嘴唇蠕動幾下,慢慢吐出兩個字:“爸,爸!”
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簡涵再清楚不過。
她抓住慕洪業的右手,再次喊了聲“爸爸”。
她貼着他的耳邊,輕聲低語:“爸爸,我是您的女兒,我來看您了。”
她說了一遍又一遍,說到最後,自己的眼睛不知不覺濕了。
“爸爸!”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我也不知道,世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我竟然,是您的女兒。”簡涵兀自笑了下,“我是您的女兒。”
她滑坐到地上,拭幹了眼淚,表情安靜地看着慕洪業。
呆坐了近一個小時,地上的涼意似乎快将她給浸透了。
但她還是不動,隻不錯眼珠地盯着慕洪業的臉。
她有種直覺,他快醒了。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
慕洪業的眼睛開始不停地眨動起來,他放在身側的雙手,也輕輕地動一下,再動一下。
簡涵趴到床邊,驚喜地喊了聲:“爸!”
慕洪業唰地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向簡涵。
簡涵一愣,将要出口的“爸”字咽了回去,她低聲問:“您,醒了?”
慕洪業眼神有些渾沌,他盯着簡涵看了許久,聲音有些澀澀地問:“你說,你是我的女兒?”
簡涵抿唇:“DNA檢測結果是這樣的,您是我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
簡涵神情裡有一絲的緊張,她眼神飄忽地看着慕洪業,生怕對方臉上露出嫌惡的神情。
慕洪業神情沉默地看着簡涵,他雙手撐着床,緩緩地,緩緩地坐起來,“你,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簡涵頭微微地垂下:“三歲以前是在孤兒院度過的,孤兒院的名字好像是陽光孤兒院,但印象不是太清晰。三歲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稀裡糊塗地到了養父母家。孤兒院不好,養父母家更不好。我像這個社會的累贅一樣,非常多餘地生活着。以前從來沒想到找親生父母。我不敢找,怕找到了,會看到他們讨厭的目光,那樣,我就不知道活着有什麼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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