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頤起身給他遞了根雪茄:“您知道是誰舉報麼?”
陸隊暧昧的接過雪茄,放在鼻子下輕嗅:“這是好東西,古巴的貨,我說的對不對?”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吳敬頤起身告辭,邀陸隊晚上來和平飯店共進晚餐。陸隊拒絕:“我們可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吳先生,你放心,我既然受了你的禮,事情肯定辦的漂亮!”
和平飯店内,深哥同敬頤分坐在圓桌兩邊,桌上擺着新鮮的刺身,刺身下的冰塊兒飄着好看的白煙。深哥酒飽飯足的捧自己的肚子,高高的挑着右眉:“這個事情有點懸,有可能是陸為民自己想撈油水,也有可能我們這邊有人洩露了風聲。”
敬頤的長手指上捏一小杯陳釀花雕,緩慢的搖:“那我們得把人清一遍了。”
深哥嘿嘿哈哈的笑,肩膀笑得直發抖:“果然沒看錯你,現在你可是比我都有派頭了。”
曼珍這頭碰了一鼻子的灰,讪讪離開萬怡公司,接連幾天悶悶不快,反複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說話太過,讓那人發這樣的火。屁股下仿佛長了鐵釘,怎麼坐都坐不穩,辦公室也不待了,攜着小環一同去工廠新址督工。她一心一意的,是鐵了心的不會再回學校。
書什麼時候都可以念,若是真有空檔請來家庭教師也沒什麼不可以。何況她也沒有愛念書到了不得的份上,也不靠一紙文憑找飯吃,為什麼非要回學校呢,難道冠上一個學生的身份,就能粉飾太平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想得腦子都要炸開了,仍舊不是很明白。工廠已經蓋出了八成的模樣,一位廚娘在沒窗戶的窗後揮舞着鍋鏟,将大鐵鍋搖的虎虎生威,菜香陣陣的飄了過來,小環留下一串哈喇子:“聞着挺香的,小姐,要不我們在這裡吃點吧。”她跐溜跐溜的吸口水,搞得曼珍也跟着口水豐沛起來。
新青年時代,年輕人的觀念裡已經将等級弱化了很多,倡導人人平等。曼珍一馬當先地找了跟木闆凳坐下,小環趕緊落下屁股跟小姐排排坐,廚娘将最後一盆青椒肉絲炒出來,轉頭對後面敞開嗓門喊:“阿冬啊,來把菜搬上桌子!”
工地上的糙大漢渾身的臭汗,可是不敢往這張桌子坐,主要是怕在公家面前丢人丢醜。阿冬也不是瞎子,先分了幾碟菜出來朝這邊送。她系着一片灰白的圍兜,似乎用了很久,上面點綴着黃色花瓣的小菊花,小菊花殘了些,但還是看得到柳絲樣的花瓣。
曼珍跟小環埋頭吃飯,這青椒吃得格外帶勁,曼珍嘴巴發麻着還是忍不住地嚼,都扒到了第二碗飯。阿冬見她額頭冒汗臉頰通紅,心想這東家哪怕是一根頭發絲都矜貴都好看,她主動給金小姐倒了一杯茶葉末子沖的茶水,聲音天然的甜:“金小姐,您将就着喝哦。”
曼珍擱下筷子,嗯了一聲接過大陶碗,福至心靈的朝阿冬看去,阿冬的一舉一動帶着江南水鄉的柔美,長得普通但是手腳頭臉收拾的都很幹淨。阿冬被她一看,登時臉紅了。
曼珍忽然拍小環的背,小環正費力嚼一片五花肉,當即将飯和肉一同噴出來。她狼狽的要起義,曼珍喝令住:“你站起來,跟阿冬站一塊兒。”
她對着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看了半響,要通過她們的皮肉看到靈魂裡。終于明了她們之間的差别,不就是一個剛,一個柔麼?曼珍禁不住的反思,難道她看起來其實比較像小環,就是一副欠揍樣兒?
曼珍天天來工地,眼見着這塊地日新月異,當最後一張鐵片蓋上屋頂,她的心口處無言的湧出一股強烈的熱流,這就是爸爸的心血,同樣也是她的!
傍晚的霞光團團的燒,從海河沿岸一直燒到跟前。
第二日中午,金來順重新挂牌,鞭炮聲炸響一條街,曼珍攙着爸爸立在大門口,前面有人扯着一段紅綢,綢中正是一朵大大的禮花。
金景盛緩緩的轉了一圈,看着前面圍滿的新舊臉孔,看身後簇新的廠房,中年人的眼眶裡忍不住了濕了片刻,輕而重的說道:“好,很好,真的是很好!”
金家在工廠院牆内擺起了流水席面,日報記者過來拍了好幾張照片。一輛低調的黑轎車匆匆而來,看那熟悉的牌照,曼珍的心髒很跳了幾下,忍着沒有上前,讓小環速速去接待,沒料小環隻領了個徐狗腿回來,曼珍大失所望,看了他一眼便将眼睛放空了。徐國文讪讪的,遞了禮金過來:“金小姐您見諒,先生最近有些事要忙。”
徐狗腿送了禮金就跑,曼珍有心細問也沒機會。金先生杵着拐杖出來,看那汽車遠去:“我們最該感謝的就是敬頤,他怎麼不來呢?”他完全忘了吳敬頤的身份來由,一味的隻是相信,這孩子到底是心底善良,面冷心熱的給金公館排憂解難。他做好人時不求回報,于是将心比心的認為,别人也同他一樣。
金景盛交代曼珍去探望一番,曼珍求之不得,但又不好空着手去。于是孤身去美資的環球百貨公司,逛了無數個門店,末了,買了一根斜紋寶藍色領帶,以及一條土耳其産的薄羊絨的淺灰圍巾。其實現在已經近四月天,再過一個月就要熱起來,這圍巾可以不買。隻是她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配他。
ps:我覺得這兩個貨叽叽歪歪的,還有做不完的肉,在嚴重拖慢劇情進度條。
第72章隻有我能讓你不要臉
曼珍沒讓張叔送她,另外叫了一輛綠牌的出租車,眼裡盯着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心下卻是簇簇的翻新,想着見到吳敬頤後該說什麼。
門房将金曼珍領進來吳公館,她沿着綠茵小道朝前走,一路提着心蹬上台階,有位身穿黑褂子的青年在門口同她擦身而過,曼珍直覺此人很有些冷酷,但也沒多想,跨過門檻進了大廳。大廳氣派空曠,天花闆上懸着不大不小的水晶燈,正頭底下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敬頤仍舊沒怎麼看她,兩腿交疊着,正卷一份報紙,黑白的報紙上滲出了紅色。徐國文彎腰抓了報紙快步離開。吳敬頤抽了西裝馬甲前的手帕,仔細地擦拭自己的手指頭。
曼珍曉得他是沾過血的,她竟然對此毫不吃驚,權當自己是瞎子。猶豫半響,鼓着毅力上前,把禮盒放到茶幾上,吳敬頤頭也不擡,慢悠悠道:“什麼東西?”曼珍有了台階下,趕緊道自己特意去逛街買的。
敬頤嗯了一聲,道:“你坐。”
曼珍把半個屁股小心的擱在沙發邊上:“你你沒受傷吧?”
吳敬頤終于舍得擡頭,從桌上抹了鉑金的方形煙盒,肩背往後靠去。他的目光掃過來,曼珍當即擡起屁股:“我來給你點煙。”她殷勤的往上湊,果真擦了一根火柴,小心翼翼的捧着火苗送到敬頤跟前。敬頤垂頭對着火苗吸了一口,深深的吸一口香煙,冷淡又享受的眯着眼,又說了句你坐。
曼珍往前挪了一步,紅着臉皮就着他攤開的大腿坐下來。
她聞着吳敬頤身上的氣息和清淡煙草味,衣物底下的皮膚寸寸的發熱燃燒,很想直接撲過去跟他貼緊了。敬頤沒料她直接往自己的大腿上坐,甚有些吃驚的橫過眼簾,見她的臉頰漲得通紅,長睫毛一味的撲閃,下頭的眼睛黑白分明,還帶一些潮濕。他的目光往下一掠,櫻色的紅唇也是倍感水潤柔軟。
“敬頤哥哥,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氣了。”
曼珍對着金先生撒嬌,那叫渾然天成,對着姓吳的撒嬌,卻是很有點僵硬,僵硬中又帶着窘迫。她撒潑厲害慣了,說抽小環就抽小環,說鏟周經理的嘴巴就要鏟個響亮。吳敬頤比她厲害,她既不能罵人也不敢動手。
敬頤把手放到她的腰間,長手伸出去,煙頭掐滅在水晶煙灰缸裡:“我生什麼氣?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我管不了。”
曼珍心下哎喲一聲,嘴皮子好歹利索了些,手也不是很規矩的摟住了敬頤的脖頸,噼裡啪啦的把自己的思想理念解釋一番,她費勁了口舌,吳敬頤看起來波瀾不驚毫無波動,曼珍實在沒法,因來之前下了決心要渡過這次難關,所以沒臉沒皮的湊過去親他的臉:“敬頤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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