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問題呢,就算今天吃了幾百塊,奕清覺得也值了,兩個人叫了一滿桌的吃食,曼珍最愛吃鵝肝,兩小片鵝肝,兩口吃完,于是奕清連着叫了兩份,第三份就不許了:“這東西膽固醇太高,又油,不能吃太多。”
吃完飯,他們去旁邊的跳舞場裡跳舞,曼珍哪裡會跳交際舞,一輩子裡是第一次跳。奕清手把手的教她,弄出不少笑話。曼珍呢,原本是不怎麼的調皮的,可是這位蘇哥哥處處都好,簡直像是金爸爸一樣寵着她,金爸爸的寵,她受之無愧,這麼一個隻見過一次面的青年這樣待她,實際上她心裡不是很有底,很有些别扭,于是她故意的反着來,故意不去好好學,一個勁兒的拿皮鞋去踩他的腳。
蘇弈清單手握她的肩頭,左手輕攬腰肢,并沒有輕浮的想法,隻是笑:“你今天要是穿高跟鞋,我的腳早就被你踩穿了。”
曼珍終于害臊,紅着臉說了聲對不起,于是認真的學起來。
跳完舞曼珍已經很有有些累,奕清載她去兜風,可是冬天的風不是那麼好兜,兜的人胸口寡涼如冰,他笑自己考慮不周,這才把人送回金公館。金景勝從内迎出來,邀請他進去喝茶,奕清掃了曼珍一眼,見她困得眯上了眼,謝絕了金先生好意,道改日再來。
第二日,曼珍還在上課呢,門口處有個女人敲門,曼珍還沒睡好,于是沒注意,曹老師忽然叫她的名字,曼珍立時起來回了聲“到!”教室裡哄然大笑,老師沒好氣的橫她一眼,叫她站到走廊裡。李靜華今日穿的倒是規矩,袖口處别着一條紅布,表着“紀律風化”幾個字,她指着曼珍對曹老師道:“這位學生的儀容儀表不是很合格嘛,校服也不穿,還有,上課打瞌睡是什麼意思,學校是拿來睡覺的嗎,外面多少孩子沒發上學,她就仗着家境好浪費教學資源?真是有辱我們的校風!”最後一句話說的義憤填膺斬釘截鐵,曹老師想說好話也不說了,道:“您準備怎麼樣?”
“不是我準備怎麼樣,而是她違反了校規!”
末了,李靜華領着曼珍離開教室,把她送到教學樓前的空地上,交了一把笤帚給她,順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牌,讓她挂在脖子上。許些人從玻璃窗後望出來看熱鬧。李靜華雙手抱胸,露出得意的表情,曼珍拿着笤帚,冷淡無情的回望,臉卻已經漲紅了。
曼珍掃了一節課,下課後愣愣的坐在花壇邊休息,上課鈴聲打響,高年級的男女青年們過來上體育課,曼珍埋頭繼續掃地,忽的一人攔在她的面前,曼珍一擡頭,吳敬頤高高的立在她身前,黑眉緊皺眼裡帶着一股狠意,她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淌,吳敬頤深吸一口氣,摘下她脖子上的紙牌撕個粉碎,接着掰開她握笤帚的手,把笤帚一把扔得遠遠的。
他去拉曼珍的手,曼珍躲了一下沒躲過去,被他緊緊的拽着,直拉到體育老師面前:“這是我妹妹,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去看醫生。”體育老師見女學生見着确實不怎麼好,吳敬頤又是位非同一般的學生,便同意了,繼續上課。
第33章扣手
那句“我妹妹”,曼珍聽不出是真心實意,還是一句方便離開的托詞。蘇弈清也是妹妹、妹妹的叫,好像全世界隻要年長于她的青年都可以這樣叫。臉上濕淋淋的,被風一刮,更覺得有些冷。她直覺要去右手揩自己的臉,擡了一下沒擡起來,垂頭往下一看,一隻修長的白手五指張開着,扣住了她的手掌和五指,無論如何都掙不開的手勢。
吳敬頤緊扣着曼珍的手,一直往校門口去,門衛從窗口裡伸出腦袋,吳敬頤忽而展顔,露出鎮定而富有儀态的溫溫笑,話語字字不透風,态度俯就誠懇的,主動寫了一個字條留下作證據,又朝空地上一群青年男女指道:“我是那個班的,你不信的話,可以讓那位老師過來簽個字。”
他們順利的出來,沿着大馬路旁的人行道邁步,高大的梧桐樹還沒有掉光樹葉,枝桠遒勁伸向天空,不一會兒忽然飄下一些細密的跟絲線一樣的小雨。
開始他們互相沉默着,如果不是各有一隻手在相交着,便像兩個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
絲雨無孔不入的鑽過樹葉,或者随風從大道上斜飛過來,打在兩人的手背上,外界的一切都是冷的,除了貼住的手裡,那裡如火爐般遞出溫度。
吳敬頤一出校門口,不用表演了,當即沉下一張臉。
他帶着她基本上無處可去,不管是出于客觀原因還是主觀原因,最後仍舊是朝自己那棟破筒子樓的方向去。
曼珍恍惚了一路,她不想說話,仿佛一說話兩個人必須就要做一番鬥争,這樣被人牽着帶走,離開羞辱人的場地,她隻能以沉默來代表贊同。及至認出了那個狹窄的巷口,曼珍停了下來,猶猶豫豫的低低哼了兩聲,垂頭道:“我還是回家吧。”
吳敬頤跟着停下,怒火已經散了不少,仍舊是不好受:“為什麼你對着我可以那樣狠,别人欺負你,就任别人欺負?”
曼珍一咬牙,再次含了熱淚,一句話都說不出。其實說到底,她一向是個遵守秩序的,所有打破常規的行為,隻是受了别人的引誘。
吳敬頤抽手去掏褲裝口袋裡的鑰匙,眼睛時時刻刻的鎖着曼珍,以防她出其不意的轉身逃跑,然而曼珍羞惱難過一場,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作抗争,房内朝内推開,敬頤推一下她的肩膀,她也就如奄奄一息的鹌鹑般,挪騰着腳步進去了。
曼珍熟門熟路的乖坐在床邊,也隻有這裡坐着稍稍舒服一些,房裡很冷,像個冰窖,寒風從窗戶門闆的細縫裡吹進來。又兼剛才淋了雨,她很快就抱住雙臂瑟瑟發抖起來。吳敬頤坐到一旁,将她用力的抱住,一雙手在她身上揉,純粹上想讓她回回血。曼珍被他揉的軟不過氣,蒼白的臉蛋迅速變得紅燦燦的,敬頤垂首看着,便看到一顆春天樹上結好的蘋果,紅彤彤的,新鮮極了。他控制着自己熱血,當即起身:“外套脫掉,上床蓋上被子,我去弄點熱水來。”
吳敬頤說完話便去忙,這一忙簡直聽不下來,他像是那種完事精通的青年,事情不論多大,或者多小,總要忙的井井有條。先從開水瓶裡倒了杯熱水,放到床頭的小桌上。轉頭去外面的走道裡取了幾塊煤團進來,在鐵皮的小爐子裡生好火,拿水壺接了冷水放在上面。要等這水燒開也不知要狗年馬月,于是從抽屜拿了兩角錢出來,去樓下借了鐵桶,在寒風中健步如飛的去煤爐房買熱水。煤爐房的老闆認得他,笑道:“你這孩子節省的很,今天怎麼過來買熱水?”
吳敬頤直說:“妹妹淋了雨,要洗個熱水澡。”
老闆抽着旱煙,點頭:“是這樣。女孩子身子弱,一生病又不得了,去醫院沒錢,找郎中不方便。”
曼珍原本還坐在床邊,見吳敬頤一趟趟的進門,又一趟趟的出門,她的唇越撅越越高,不曉得是要哭還是要笑。她踢了皮鞋,脫掉外套和濕襪子正準備鑽進被子,忽然發現自己的褲子也是沾了許多雨水,怕把床鋪也弄濕,于是把褲子也脫了。
吳敬頤借了一隻淺口的大浴盆進來,這是鄰居家借的,他們家好幾個孩子,為了圖快捷方便做了這麼個盆子,一次性可以洗兩個孩子。廁所狹窄擱不下,當着曼珍的面,吳敬頤把盆子放在床邊,朝裡面倒熱水再摻冷水。
敬頤從臉盆架上抽了毛巾下來放進水裡,望床上一望,正見被子拱成一團,一張巴掌大紅臉縮着脖子露在外頭,敬頤去被子裡撈她,曼珍死魚似的被他拖了出來,上下穿着一套肉色的衛生衣。
“你這裡好冷,床也冷。”
曼珍噘嘴,沒有底氣的瞪他一眼。敬頤嗯了一聲,提着曼珍腰間的衣角就要往上脫,曼珍哎呀驚叫一聲:“你你要不要先出去啊,我自己會脫!”敬頤聽她的聲音響亮,曉得這人已經不難過了,于是也不客氣了:“再磨磨蹭蹭,等你頭疼發燒了,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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