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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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月見他一副想加入卻又要端着面子的模樣，忍不住暗笑了兩聲。她眼珠一轉，朗聲道：&ldo;不如換個日子，我們來比試比試如何？&rdo;洛桑欣然同意：&ldo;不如明日待大統領将息過來了，便教梅朵手下的騎兵與雲頓鐵騎決一高下。&rdo;海月笑道：&ldo;甚妙。&rdo;與此同時，故意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德吉梅朵。梅朵見她雖含着笑意，眼中卻分明帶着挑釁。再加上他不懂漢語，氣急攻心，立刻從座位上騰地站了起來，如小媳婦一般氣得跳腳。&ldo;洛桑你又說什麼壞話了？你怎麼每天都喜歡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rdo;洛桑無奈地說道：&ldo;我沒有講你的壞話，隻是怕将軍聽不懂太複雜的西洲話。&rdo;&ldo;你個洛桑，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不懂漢語！你瞧不起武夫！以後我沒你也能打好勝仗！&rdo;衆人禮貌的笑容落在他眼裡，倒像是看他笑話。見狀，德吉梅朵更生氣了，幹脆甩手走出了營帳。&ldo;梅朵将軍倒頗有些稚氣未脫。&rdo;海月笑道。&ldo;大統領見笑了。梅朵他沒别的缺點，就是這脾氣實在有些大。&rdo;&ldo;這樣的性子倒是很好，直來直去，也從不遮掩。&rdo;洛桑笑着點頭稱是，随即轉頭命令手下将晚餐端了上來。不一會兒，一盆盆鮮嫩的羊肉便被擺上桌案。鮮嫩的羊肉被烤的金黃，偶爾有幾滴油順着肉塊的紋理滑落盤中。既然是全羊宴，便少不了象泉人最愛喝的葡萄酒。海月舉杯笑道：&ldo;早上方才聽聞洛桑将軍烤的一手好肉，沒想到今日便有機會大快朵頤。&rdo;洛桑趕忙将酒杯舉起，謙遜道：&ldo;我烤肉的方子簡單，特使和将軍不嫌棄這膻味便好。&rdo;景唐淡淡看了她一眼，海月抖了一抖，隻硬着頭皮稍稍啜了一小口便放下了酒杯。景唐見狀，這才笑道：&ldo;這黃羊在中州極為難得，多謝将軍盛情款待。&rdo;洛桑高興道：&ldo;若貴使喜歡，便請多用一些。&rdo;吃到末了，洛桑卻起身将那未動的羊肉整盆拿起來，遞給自己的侍衛，笑道：&ldo;把這一份熱一熱，給梅朵将軍送去。他生了半天氣，想來也該餓了。&rdo;衆人也哄堂大笑，一時間其樂融融。飯後，部下将碗碟撤去，他們衆人便開始商讨新的布防和訓練章程。景唐不善于此，便閑坐在一旁靜靜聽着。海月取出前幾日休養的時候畫的草圖，擺在桌上，逐一為衆人講解。她所預先定下的據點和崗哨依然是基于長城軍原本的人數而定的，如今有了江央堅贊的西營先鋒軍，她所要考慮的布防範圍便要擴大幾分。她取出一支炭筆，一邊在草紙上修改講解着。洛桑點着頭道：&ldo;大營以北以東的防線便按照将軍所說的辦，隻是‐‐這裡。&rdo;隻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地圖，停留在在西北的黑沙漠裡。海月側臉掃了他一眼，隻見他臉色有些微沉，語氣也有些遲疑。&ldo;将軍擔心楚馬國的軍隊？&rdo;海月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洛桑見她直接開口，竟如釋重負道：&ldo;是。雖說楚馬已背棄盟約已有四十多年，但依舊有許多擁護王族的軍隊。不過，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rdo;海月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詢問，便不自覺地看向了景唐，試圖從他那裡尋求幫助。景唐沒有說話，隻遞給她一個溫和而肯定的眼神。不知為何，海月竟稍稍安靜了下來，目光注視着洛桑，仔細詢問道：&ldo;他們上一次出來的時候，是何時？&rdo;洛桑被她溫和的目光打動，不再遮掩，輕聲道：&ldo;十年前。自從四百年前，偉大的天赤贊普率領黃金甲将楚馬人趕回北方大漠，各國對他們皆處處提防，所以他們便再也沒能出來過。一直到十年前古格王城的那場叛亂。&rdo;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ldo;十年前，内大臣索朗蒲河叛變，竟不費吹灰之力便将我國朝堂折騰了個天翻地覆。那時候，連太陽都是漆黑的，整整十年，古格王城湮沒在血雨腥風之中。&rdo;&ldo;後來呢？&rdo;&ldo;後來還是王上的老師出手相救，幫贊普将禦書送到了普蘭。&rdo;&ldo;可是那位中州老師？&rdo;&ldo;是。可惜那位先生在半路病故，為此王上還消沉了許久。&rdo;&ldo;那位先生，叫什麼名字？&rdo;洛桑搖了搖頭，道：&ldo;隻聽說他是青海人。好像，姓封。&rdo;像一抹極細的雪花飄在她心尖兒上，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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