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
耿墨池指着我,頃刻間臉如死灰,下巴無法控制地在抖,我幾乎可以聽到他牙齒咯咯的撞擊聲,他瞪視着我,那眼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剝。但是他站着沒動,并沒有再次撲過來,隻是用手死死地捂住胸口,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戳着他的心一樣,表qíng很痛苦,原來他也知道痛苦!
“你說你還是不是人,竟然懷疑那個孩子,祁樹傑死後的這幾年我身心都給了你,沒有跟其他任何男人有過接觸,你竟然懷疑我!如果我真跟祁樹禮有什麼,還會被你這樣欺負嗎?你跟你助理睡一張chuáng上,我親眼看到的,我即便生氣成那樣不惜做掉孩子,可是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你,在上海像個仆人似的照顧病重的你,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跟你好好過。而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居然把戒指戴到米蘭的手上,當着我所有親朋好友的面羞rǔ我,我爸被我氣得住院,都不認我這個女兒了,你于心何忍啊!你抛棄了我,還不準别的男人愛我,難道我這輩子就該被你欺負嗎?你跟米蘭都結婚了,你還欺負我,你是要把我bī死了你才心安嗎?告訴你耿墨池,我明天就給祁樹禮打電話,我要嫁給他,我要他給我舉行一個更盛大的婚禮,我要他向全世界宣告他愛我,你兌現不了的承諾,他會兌現,你給不了的幸福,他會給!”
我歇斯底裡地說着這些,貼着牆壁無助地恸哭,如果現在有一把刀,我絕對會自行了斷在他面前,我不過是愛錯了人,于是才落到這步田地。可恨的是,縱然明知錯了我還是愛着這個可惡的男人,哪怕他的背叛讓我痛徹心扉,哪怕他毀掉我對整個世界的信任和夢想,讓我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蟲,誰都可以踐踏的可憐蟲,可是我還愛着他,這才是最讓我絕望的,比讓我死去還讓我絕望……
“我,我隻是……我……”耿墨池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臉色白得駭人,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站在那搖搖晃晃的。
我停止哭泣驚恐地看着他,陡然意識到什麼,“你,你怎麼了,墨池?”
他搖晃得更厲害了,像個瀕臨死亡的可憐的溺水者絕望地朝我伸着手,“快,快叫救護……”話還沒說完,他就一頭栽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成了一團。
“墨池!——”
晚上,櫻之聞訊來看我,見到我時吓了一大跳。
“考兒,你怎麼了?”她将我拉到燈下,仔細檢查我臉上的傷痕,“老天,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除了米蘭,還能有誰。
我将耿墨池送到醫院不久,米蘭就趕了過來,劈頭蓋臉将我一頓痛打,值班護士試圖勸止,她就扯着我的頭發将我拖到吸煙區,扇我耳光,将我踹倒在地。自始至終我都沒有還手,如果不是邊上兩個正在吸煙的好心男士制止,我可能已經被米蘭的細高跟給踹死了都不知道。
事實上,那時候我已經放棄了求生的願望,唯願一死。在等待救護車的那漫長的幾分鐘裡我就想死,耿墨池當時靜靜地躺在我的懷裡,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突然那麼的甯靜和安詳,我哭着喊着,親吻他的臉,卻感覺不到他的心跳,那一刻我就沒想要活下去。米蘭在踢打我的時候,我蜷縮在冰冷的地闆上,心裡還在想,死吧,就讓我這麼死吧,死了就不會再有疼痛,我會在那邊等着他,我再也不要離開他。
米蘭被圍觀的人拉開後,揚長而去,剛好那些人裡有小區的鄰居認出我,就将我送回了家。我不知道櫻之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她進門就抱住我恸哭:“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考兒,你這個樣子下去會死的!”
“我自作自受,不是嗎?”我含糊不清地說着這話,感覺嘴巴張不開,因為嘴角乃至整張臉都腫了,嘴裡有沖人的血腥味。
“你說你,好好地過不行嗎,非要把自己往死裡整……”櫻之一邊哭,一邊去擰熱毛巾給我擦拭,敷臉,“祁總走之前都jiāo代我了的,要我好好照看你,你說你搞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麼給他jiāo代?是不是米蘭打的啊?你離他們遠點吧,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的雙親想想,他們年紀都那麼大了,難道要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櫻之将我扶進浴室給我洗澡,她看着我滿身的傷痕哭得越發厲害了。因為怕傷口沾水發炎,她隻能用濕毛巾慢慢擦,然後找來碘酒給傷口消毒,那種疼痛像是皮ròu整個被揭起,我疼得全身抽搐。後來我的意識就不是很清醒了,好像櫻之還給我喂了點粥,将我安置到chuáng上,燈光被調到很暗,我模模糊糊地聽到她在旁邊哭着打電話:“祁總,您快回來吧,考兒出事了……”
我不知道在家躺了幾天,一直昏昏沉沉,聽櫻之說,我後來發燒還被送去醫院打了點滴,櫻之那幾天沒有上班,在身邊照顧我,應該是祁樹禮授意的。縱然祁樹禮見到我時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臉上也消腫了,可他仍然勃然大怒,把櫻之狠狠罵了頓,我跟祁樹禮說不關櫻之的事,都是我自找的,祁樹禮仍然怒氣難消。
“考兒,你究竟要怎樣才能放過自己?”祁樹禮激動異常,當時是在我卧室,他站在chuáng邊看着我的樣子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痛心疾首地問我,“你能不能離開耿墨池,讓自己遠離傷害呢?就算我樣樣不如他,可是有一點我比他qiáng,我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傷,我會把你當做手心的寶,愛你,疼你,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一根毫毛!”
祁樹禮坐到chuáng邊的椅子上,看着我,痛苦得難以自抑,“考兒,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有多心痛,你甯願被那個人欺負也不肯朝我多看一眼,我就這麼讓你難以接受嗎?雖然愛一個人沒有錯,但他都結婚了,你何苦還要跟他糾纏不清,把自己往死路上bī……”
我虛弱地看着他,疲憊至極:“你什麼也别說了,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我需要好好想想,對不起,讓你這麼為我擔心。”
祁樹禮眼底泛紅,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握住我的手說:“考兒你聽我說,你什麼都别想了,跟我去美國吧,離開這裡,将這些是是非非通通忘掉,好好重新開始,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加州的陽光很适合你調養身體,你放心我不會bī你什麼,我對愛qíng的理解與耿墨池是不一樣的,我覺得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給她幸福,我愛你就希望你能幸福,哪怕你永遠都不接受我,隻要你能快快樂樂地活着,讓我在身邊看得到你的笑臉,我就心滿意足了,你懂嗎?”
“愛一個人不是占有?”我重複着他的話,頃刻間淚如泉湧。
“對,不是占有,而是給予,毫不保留地給予。”祁樹禮握緊我的手,字字句句,叩在我心上,“請你相信我一次,跟我去美國吧,我一定會讓你慢慢好起來,健健康康地快快樂樂地生活在加州的陽光下,或者我們去西雅圖也可以。那個時候你會明白,我所給予你的愛qíng遠比你想象的以及你經曆過的要美好得多,至少沒有痛苦,沒有傷害……”
兩天後,我去醫院探視已經轉至VIP病房的耿墨池。因為我聽說他馬上要回上海去治療,我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他,這一别,也許是永訣。
聽瑾宜說,他現在的心髒已經不堪重負,日益衰竭,終極的治療方案隻有心髒移植,可這不是光有錢能辦到的,沒有人可以知道等到一顆健康的配型合适的心髒需要多長時間,而據醫生說法,即使耿墨池保持目前的狀态不再持續惡化,他的生命也頂多延長兩到三年。換句話說,如果等不到心髒移植,他隻能活兩三年了,三年後他剛好三十六歲,真的要追随他父親的腳步而去了。
“考兒,我害怕那天的到來。”瑾宜那天在電話裡痛哭,“你去看看他吧,我跟他通電話的時候,他一直在念叨你,他說他對不起你……”
很意外,我剛出電梯就看到米蘭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跟耿墨池的私人律師huáng鐘在jiāo談,為避免再次沖突,我避到拐角處裡沒有讓她看到。因為是VIP病房區,走廊上很安靜,米蘭的說話聲一字不漏地傳了過來,我聽見她質問huáng律師:“為什麼不讓我看遺囑?我是他太太,我有這個權利!”
huáng律師可不是吃素的,跟韋明倫一樣,他本身也是耿墨池的同學,因為這層關系所以多年來他一直擔任耿墨池的私人律師,我在上海見過他,非常厲害,據說是上海灘首屈一指的名律師,外号“鐵嘴huáng”。面對米蘭咄咄bī人的質問,他不卑不亢,回答得滴水不漏:“米小姐,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稱您為耿太太,因為您隻是和耿先生舉行了婚禮,并沒有去民政部門辦理正式的結婚手續,也就是說在法律上你們的婚姻關系是不被承認的,甚至,連耿先生本人都不承認,他對外都是稱您為女友,而不是太太,所以您根本無權過問他的遺囑。退一萬步說,就算您是他的太太,在未得到他本人許可的qíng況下,您也是看不到遺囑的,還需要我進一步說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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