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然擡頭,眼神掃視屋中的擺設,牆面倒是新刷的,屋中的擺設簡單,就一張床,然後就是她的梳妝台,那邊還有個書案,再沒有别的東西。不過,就是有,這屋中也放不下了。
吳銘自然注意到她突變的面色,歉然道,“妍兒,這屋子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等我以後……定然讓你住上大房子,吃山珍海味,丫鬟奴仆伺候着……”
他聲音溫潤,沈秋妍本來微微蒼白的面色漸漸地又羞澀起來,溫柔道,“銘郎不必如此,我們既已成親,夫妻一體,合該同甘共苦,你說這話,是看低了我。”
吳銘聞言,忙笑着賠不是。
吳銘的同窗上門賀喜,他自然是不能一直陪着新娘子的,很快就出去陪客了。
沈秋妍坐在新糊的蕭瑟的屋中,一時甜蜜,一時又覺得往後的日子可能清苦。
漸漸地喜宴到了尾聲,吳銘的同窗告辭離去,外頭卻起了争執聲。
“不像話,再想要問銀子,也得過了今日,人家大喜日子呢。”這是一個穩重的老人的聲音。
大喜之日有人争吵,沈秋妍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幾步起身走到門後,外頭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來。
一個婦人急切的聲音立時傳來,甚至帶着微微的哭音,“三叔公,我也不想如此,隻是吳家欠了好多人銀子,我怕有人今晚上就有人來問,到時候哪裡還還得上我家的?我家那銀子存了好多年,可是要給老大娶媳婦的,媒婆都上門了,隻等着那銀子送小定了,實在耽誤不得。”
有人提出,外頭衆人都圍了過來,訴說自己的難處,既是說給長輩聽,也有刻意說給吳母的意思在。就是幫着洗碗打掃院子的婦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七嘴八舌的争執不休。
沈秋妍靠在門上,渾身無力,方才的甜蜜似水般流逝。
她和被周父嬌寵着長大的周明萱不一樣,從小寄人籬下,哪怕周父從不過問她的衣食住行,當她是家中另一個姑娘養,但不是親的就根本不同,周父對着周明萱殷殷相詢,但凡是有點頭疼腦熱,他甯願放下鋪子裡的生意也要守着,而到了她這裡,就是一句話——請大夫!
在她大了些後,因為顧忌她的名聲,周父從不往她院子裡去,卻三天兩頭去探望周明萱,這就更能分出不同來了。
感情是其一,其二就是銀子,周明萱和她一樣每個月領着管家給的月銀,都是三兩,小時候大家都一樣。但稍微大些之後,周明萱若是要上街,還可去管家處支取銀子,而她就沒這個待遇。
三兩銀子很多了,溫家的姑娘都沒這麼多月銀,但是和周明萱比起來,又實在不夠看。所以,這些年來,她手頭沒能存下多少,也就越發知道銀子的重要。
她面色灰敗下來,今日她離開周府,往後每月三兩的月銀也沒有了。這個家……
她環顧一圈,心裡最後一絲僥幸盡去,嘴角的弧度落下。與此同時,身後響起敲門聲,吳銘溫潤中滿是歉意的聲音隔着薄薄的門闆傳來,“妍兒,我有事情與你商議。”
吳家大喜之日發生的事情,隔日就在歡喜鎮傳了開去,這邊新娘子進門那邊就被人追債,甚至是被逼得敲開了新房的門,又逼着新娘子拿了銀子出來還債,最後實在拿不出了,又拿了嫁妝中的兩個桐木箱作抵,這才作罷。
這樣的事情在歡喜鎮上可以說是頭一遭,衆人知道後說什麼的都有,有說三南村衆人太刻薄,哪兒有大喜日子就問人要債的。也有感歎吳家窮成這樣還能娶妻,果然哪怕是男子,長相也很重要的。更有人說得直接一些,吳銘和周家表姑娘勾勾搭搭,氣得周家嫡親姑娘退了親事,其實是蠢。這要是周家姑娘嫁過去,哪怕人家要債,這點銀子,還不是立刻就把這些債主打發了?
楚雲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剛剛起身,春雨正幫她穿衣,笑吟吟将此事當笑話說與她聽,末了道,“退親果然是對的,無論以後日子過得如何,一輩子一次的大日子出了這事,可能這輩子都憋屈得慌。”
一邊說一邊還偷偷瞄她的臉色,這丫頭雖是說笑,其實也是寬慰她,怕她想不開。
楚雲梨哭笑不得,如果是周明萱在這,可能真會意難平,這事情放到她身上,就真的什麼感覺都沒了。甚至因為這倆人成親,往後應當會遠離周家,她心裡還更加放松了些。
不隻是春雨擔憂,早膳的時候周父看她的臉色如常,似乎放松了些,欲言又止幾次,到底還是道,“萱兒,世上好男兒多,往後爹一定為你挑個好的,如爹待你娘一般一心一意待你。”
還是相信她真的丢開了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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