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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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文昭咳嗽兩聲：&ldo;你說得好聽。我可沒求你收留，有本事，你趕我出去。&rdo;山主道：&ldo;歸魂境的宗旨一向是許進不許出，你自己眼巴巴地要進來，又怪得了誰。&rdo;盛文昭倒是無語了。山主又看溫故：&ldo;你也是。明明那麼喜歡我，又為什麼要串通外人來害我？你可知道，這樣我會多麼傷心？&rdo;到了這個地步，溫故幹脆實話實說：&ldo;實不相瞞，我并非你口中的小草。在下溫故，乃是……&rdo;&ldo;你就是小草。&rdo;山主打斷他的話，&ldo;隻是歸齊了三魂七魄。&rdo;77逃亡之路（上）溫故本來以為他不知道自己三魂七魄找齊的事，才一直以小草相稱，沒想到竟然是個明白人，驚訝道：&ldo;你知道？&rdo;山主笑了笑：&ldo;傻小草，我乃歸魂境的主人，于魂魄一道再清楚不過，怎可能不知？&rdo;溫故故意忽略他話裡淡淡的嘲諷，道：&ldo;山主恕罪，我醒覺之後，渾渾噩噩，對小草過去之事全然無知，不知如何解釋，才拖延至今，絕非有意隐瞞。&rdo;山主笑容變了變，輕聲道：&ldo;哦，全然無知。&rdo;溫故道：&ldo;進入歸魂境乃是陰差陽錯，請山主體恤，将我們放出去吧。&rdo;山主又抓了個關鍵詞，&ldo;呵，陰差陽錯。&rdo;溫故見他表情不對，低聲道：&ldo;山主？&rdo;山主負在身後的手指慢慢地縮緊，冷笑道：&ldo;既然你不肯承認自己是小草，那我隻能将你當成闖入歸魂境的惡徒了。&rdo;溫故抱拳道：&ldo;山主明鑒，我絕無惡意！&rdo;&ldo;有何區别？&rdo;山主道，&ldo;千百年來，我歸魂境此成一個世界，與外在從無往來，你們擅闖已是死罪。虧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們尋了活路，你們卻偏偏不知珍惜。&rdo;溫故茫然道：&ldo;哪來的活路？&rdo;盛文昭嗤笑道：&ldo;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你乖乖地當小草，鞍前馬後地侍候這位山主，永遠不要想離開。&rdo;山主笑眯眯地點頭道：&ldo;的确如此。&rdo;溫故道：&ldo;隻此一條，恕難從命。還請山主再指一條明路。&rdo;山主道：&ldo;不肯？&rdo;&ldo;抱歉。&rdo;&ldo;死也不肯？&rdo;溫故擡眸。到了快撕破臉的地步，他反倒不再瞻前顧後，坦然道：&ldo;死也不肯。&rdo;山主強忍怒火：&ldo;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rdo;溫故道：&ldo;境外，有個人在等我。&rdo;&ldo;仲世煌。&rdo;山主一字一字地念，聲音尖利似刀，幾乎要在山壁上戳出洞來。溫故沒有否認。盛文昭不由看了他幾眼。山主很快收斂怒容：&ldo;好吧，既然你們堅持，那我隻有成全，再過一個時辰，你們想要的門就會出現，能不能出去，全憑你們自己的本事。&rdo;他深深地看了溫故一眼，仿佛給他最後的反悔機會。奈何溫故就是個睜眼瞎，低頭還禮道謝，卻不肯多吐一言，氣得他扭頭就走。山主腳步聲雖然走遠，但洞内二人一時都沒有說話。他們本是敵非友，被現下的環境強擰在一起，卻也有些尴尬。溫故打量四周，三處密閉，隻有山主離開的方向有一條路，洞内放着幾個火把，光便從此而來。眼珠子左轉右轉免不了轉到盛文昭的身上，溫故遲疑着問道：&ldo;你的傷勢如何？&rdo;盛文昭嘴角勾了勾，雙手支地，撐着身子坐好：&ldo;你挨了我一巴掌，又如何？&rdo;溫故摸摸臉，想起把自己從黑暗中抽出來的臉痛，笑了笑：&ldo;醍醐灌頂。&rdo;盛文昭沒想到他如此答，嘴角的冷意去了三分：&ldo;這裡是碎魂洞，分分鐘出事，必須集中注意力。&rdo;&ldo;山主用凝神鏡照過我……&rdo;溫故想自己竟然如此輕信旁人，不由羞慚。&ldo;凝魂鏡的确是抵抗碎魂洞的法器，但它本身可以迷人心智。&rdo;&ldo;那你呢？&rdo;溫故道，&ldo;為何不懼碎魂洞？&rdo;盛文昭說：&ldo;山主教了我一套魂修的功法，可以抵抗碎魂洞，我已有小成。&rdo;這樣說來，山主罵他的話倒也不錯。溫故沒了聲。盛文昭嘴唇動了動，想解釋點什麼，卻又不想說的太多，思量來思量去，拖過了解釋的最佳時機，話題已經擱淺，再提起反倒沒意思，幹脆盤膝練功。兩人靜坐了半個時辰，盛文昭打坐醒來，動了動身體，發現傷勢好轉許多，才道：&ldo;他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rdo;溫故道：&ldo;你知道怎麼出去？&rdo;盛文昭道：&ldo;碎魂洞每月十五就會開啟通道，我附身在魂器上進來的。&rdo;&ldo;你為何要進來？&rdo;他不信碎魂洞這樣的地方會上世界地圖，盛文昭知道每月十五又知道附身魂器，一定刻意準備好的。可是歸魂境裡有什麼令他圖謀？盛文昭冷冰冰地說：&ldo;和你沒關系。&rdo;突然翻臉的态度讓溫故微微一怔，記得上次他翻臉似乎是為了……&ldo;和呂恒有關？&rdo;他盯着盛文昭，果然從他臉上找到了一絲不自在。盛文昭刀子般的目光刷刷刷地劃了三刀：&ldo;我警告過你，不許你再和他糾纏。&rdo;&ldo;為何？&rdo;兩人暫時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眼刀子又沒什麼實質傷害，溫故老神在在。盛文昭道：&ldo;像他這樣喪心病狂的人，根本不配擁有朋友。&rdo;說到呂恒的過去，溫故也無話可辯解。盛文昭見他不說話，心裡痛快了：&ldo;他這樣的人，本該活在無限的悔恨之中，日日夜夜飽受煎熬！飛升成仙又如何？做下的罪孽，他就算是死，不，就算是魂飛魄散也難以消除！&rdo;溫故見他雙眼發紅，忙道：&ldo;冷靜，我教你一套清心咒……&rdo;看來回去要把清心咒批量印刷了。盛文昭突然從乾坤袋裡摸出一個搖蠱狀的東西，往地上狠狠一摔，那東西撞在地上，滾了幾圈，到溫故的腳邊，卻絲毫未損。溫故伸手去拿，又被盛文昭搶了回去。盛文昭抓着搖蠱，用力地往地上砸，瘋狂的模樣，與喬奣有的一拼。溫故舔了舔嘴唇，腦海中浮現仲世煌生氣時的模樣。都是生氣，仲世煌生氣就要帥氣得多，砸東西也比他砸得好看。想着想着，他又萎了。碎魂洞如此古怪，能夠順利出去還未可知。盛文昭砸了半天，停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搖蠱，半天才道：&ldo;你說，他殺了這麼多人，怎麼敢心安理得地活着？&rdo;溫故道：&ldo;他舊時的事，我委實不知，也不知他如何想。不過我認識的呂恒，為人謙和，待人和善，他為你辦喜宴的那次，是真心的，他真心希望你們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rdo;&ldo;真心……&rdo;盛文昭低頭，一張臉皺在一起，恨聲道，&ldo;我這一生注定活在仇恨當中，每當我與雨馨在一起，腦海中想的都是當年他殺進喜堂，血流成河的情景！你要我們怎麼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你告訴我啊！&rdo;溫故無話可說。盛文昭又說：&ldo;你知道雨馨怎麼死的嗎？我入了魔道，修煉的時候會産生魔氣，她受影響，病死了。我走上這條路，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如果回頭，對不起更多人。&rdo;溫故知道他鑽進牛角尖出不來，勸是白勸，仍忍不住說：&ldo;你投胎轉世，重新做人，呂恒前世欠下的孽債自有人追償。&rdo;他是蒼天衙的人，知道天道運行的規律，倒是敢這麼說。盛文昭道：&ldo;若能追償，他怎麼當的神仙？&rdo;溫故語塞。他相信呂恒飛升必有緣故，卻不知道是何緣故。&ldo;你看，要報仇，隻能靠自己。&rdo;最後兩字被一陣孟飛吹散，盛文昭吃了一口風，眼睛一瞪，站了起來。溫故見他一臉警惕，不敢怠慢，跟着站起。&ldo;到時間了。&rdo;他說。溫故道：&ldo;你是說碎魂洞開的時間？&rdo;盛文昭拿着那個&ldo;搖蠱&rdo;：&ldo;等我說走的時候，你就附身在這個魂器上。&rdo;溫故驚訝地看他。盛文昭道：&ldo;既然我們是合作關系，當然要互相幫助。&rdo;溫故十分感動：&ldo;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出去的。&rdo;盛文昭撇撇嘴角，神色卻沒他那麼樂觀。他與山主認識時間不長我，為人卻知一二，那人嘴裡說由他們自生自滅，背地裡必定耍手段，他見過碎魂洞開的樣子，知道要在山主眼皮子底下進出有多困難。他的緊張感染了溫故，溫故猛然想起一件事，暗道：若是今日他們折在這裡，真相說不定就石沉大海，自己須得問清楚才好。&ldo;我還有一件事想請問你。你與喬奣是什麼關系？&rdo;&ldo;喬奣是誰？&rdo;&ldo;翁于橋。&rdo;盛文昭看着他：&ldo;算半個師父吧。他教了我魔功和陣法，卻沒有收我為徒。&rdo;溫故道：&ldo;治療系異能者是你們殺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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