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歸不喜歡他這樣,對他的搔首弄姿毫無興趣。
肯定是。
一想到那個人對他如此或許還有反感,海灣瞬間頹唐,攝影師喊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态度敷衍,動作懶散,再沒有了骨子裡透出來的誘惑與迷幻。用翻譯的話說,就是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他躺着,他站着,他卧着,他扭着,靜如一灣湖水,毫無波瀾。
谷崎眉頭緊蹙,川字紋似能夾死蚊子。拍攝結束後他把海灣留下來批評了半個多小時,全程說的日文,偶爾夾雜着方楠和另一個模特的名字,像是在做比較。
四五十歲的優雅中年人,細眼黑眉的日式粗犷臉,長發及肩的淩亂馬尾辮,清癯身材裹在那身山本耀司的黑衣下,怎麼看怎麼不該是一個脾氣火爆之人。
谷崎偏偏就是,他一面口沫橫飛地教訓,一面“刷刷”翻着珍藏的攝影集——那裡面都是他自己頗為滿意的作品,其中不乏海灣的身影。
翻譯試圖插話,但他說得實在太快,大約有些字眼也不适宜在公共場合宣之于口,因此随聲附和幾句便守在一旁不動如山。
海灣從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挨過罵,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工作人員,何況還有好朋友陸遠舟在側。他臉燙得像烤紅薯,委實羞愧難當,恨不能躲進地縫裡,又無可奈何,隻有唯唯點頭道歉。
一個罵人,一個挨罵,周圍人各做各的營生,司空見慣的場面。
對于旁人是家常便飯,對于海灣卻是生逢第一遭。他頭垂得越來越低,幾乎跌到地闆上,眼風掃過谷崎手裡的寫真,蓦地一愣。
他指尖停留的那一頁也是和服主題,黑白雙色細條紋,畫面上的人側趴在榻榻米上,臀邊赫然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
谷崎崇尚自然,他拍的照片都是能少修便少修,盡量保留原始的風采。對那些磨掉肌膚紋理的畫筆工具和改變陰影漸變規律的圖章工具,他一向嗤之以鼻。
故而他拍攝出的照片,都隻在後期微調,模特的痣和斑原封不動地保留,用他的話說,這些瑕疵才最鮮活,賦予靜态圖像以生命。
每個人的藝術理念不同,谷崎的恰恰幫了海灣大忙。
他挨完罵,畢恭畢敬地問翻譯:“老師,麻煩您幫我說,我以後一定改,現在能不能把老師手裡的影集給我看看,我好學習學習。”
谷崎聞言面色稍稍和緩,将厚重的黑冊子遞給他,并道:“明天,我。”
海灣會意,叠聲道謝着告辭退出。
陸遠舟忙跟上他,沒好氣地說:“什麼嘛,這麼兇!”
“他就這樣,工作生活完全倆人,挨完罵就沒事了。”海灣的難為情都被驚喜所取代,抱着影集翻到那一張,指給他看:“你瞧,這人就是那個冒充我在網上胡說八道,還開網店騙未成年開房的那個人。”
“你還挺客氣。”陸遠舟窺了窺,白眼相加道:“還那個人,是那個傻叉!”
海灣還要說什麼,走到玻璃門邊,猛然看見遲歸的丁丁車停在路旁——他竟還在。
“凍蝸牛不會是等你呢吧?”陸遠舟大驚,随即又大樂,一蹦三尺高,拍得海灣肩膀脆響:“可以啊小夥子,這就拿下了!快快快,趕緊找他去吧,叫他護送你回家,我自己回店裡就行。”
“不會吧。”海灣比他更詫異,“他怎麼可能……肯定不是來找我的。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你要罵我見色忘義的。”
陸遠舟費勁拉開玻璃門,貼着迎風吹來的熱浪,嫌棄地說:“少來這套,你傍上他才是給我減輕負擔,請你趕緊忘義。你不是剛找到那個黑痣,正好拿給他看看,他肯定有主意。”
工作室在南山東路,“一杯無”酒館在南山路,步行回去不到八分鐘。陸遠舟不由分說地告别,走前還替他敲了敲遲歸的車門。
車窗降下,裡面的人露出一雙華麗的眼,淡淡道:“上車。”
海灣受寵若驚,拉開後門坐了進去,屁股還未沾到座椅,前面傳來冷冷一聲:“我不是你司機。”
“對、對不起……”海灣忙又下車,坐進了副駕駛,“謝謝你啊,這麼熱還等我。”
遲歸的嘴裡似乎從未有過好話:“第一,我到附近有事,順便來找你。第二,車裡有空調,熱不熱都一樣。另外,我來找你一是因為你昨晚請我來,二是我的确找你有事。”
“你平時說話總這麼‘第一第二’的麼?”海灣望着他英挺的側顔,語氣認真地問。
遲歸目光掠過他的臉,從手套箱裡取出一隻信封給他:“這個給你,明天你早上上班,下午閑着,正好等保姆過來把這個錢給她。”
“為什麼要我給?”海灣接過信封,不解道:“你沒時間的話,給她轉賬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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