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八十回 曹丕廢帝篡炎劉 漢王正位續大統（第1頁）

華歆等一班文武官員進入宮殿拜見漢獻帝。華歆奏報說：“我們觀察到魏王自從登基以來，德行遍布四方，仁愛惠及萬物，他的功績超越古今，即使是唐堯、虞舜也無法比拟。經過群臣商議，大家認為漢朝的氣數已盡，希望陛下能效仿堯、舜的禅讓之道，将國家山川社稷禅讓給魏王，這樣既符合天意，也順應民心。那麼陛下就可以安享清閑之福，這是祖宗的大幸，也是天下生靈的大幸。我們已經議定，特來奏請陛下批準。”

獻帝聽完奏報後大驚失色，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環視百官，哭着說：“我想起高祖劉邦手提三尺劍，斬蛇起義，平定秦朝，消滅楚國，創立了基業，世代相傳，至今已有四百年。我雖然不才，但自問沒有過錯，怎麼忍心将祖宗的大業輕易放棄呢？你們百官再仔細商議一下吧。”

華歆引李伏、許芝上前奏報說：“如果陛下不相信我們的話，可以問這兩個人。”李伏奏報說：“自從魏王即位以來，麒麟降生，鳳凰飛來，黃龍出現，嘉禾茂盛，甘露下降。這些都是上天降下的祥瑞，預示着魏國将要取代漢朝。”許芝又奏報說：“我們掌管觀察天象的職責，在夜裡觀察到漢朝的氣數已經終結，而陛下的帝星也變得暗淡無光；相反，魏國的天象卻是極其旺盛。此外，還有圖谶上的預言：‘鬼在邊，委相連；當代漢，無可言。言在東，午在西；兩日并光上下移。’根據這些預言，陛下應該早日禅位給魏王。‘鬼在邊’，‘委相連’是‘魏’字；‘言在東，午在西’是‘許’字；‘兩日并光上下移’是‘昌’字：這是預示着魏國在許昌應該接受漢朝的禅讓。希望陛下能夠明察。”

獻帝說：“祥瑞和圖谶都是虛妄的事情，怎麼能用這些虛妄的事情來強迫我放棄祖宗的基業呢？”王朗奏報說：“自古以來，有興盛必有衰敗，有盛極必有衰落，哪有永遠不亡的國家、不敗的家族呢？漢朝相傳四百多年，延續到陛下這一代，氣數已經耗盡。陛下應該早日退位讓賢，不要遲疑不決，否則恐怕會生變故。”獻帝大哭着回到後殿去了。百官都嘲笑着退下。

第二天，官僚們又聚集在大殿上，命令宦官去請獻帝。獻帝因為憂慮和恐懼而不敢出來。曹皇後問：“百官請陛下上朝設朝會，陛下為什麼推辭不去呢？”獻帝哭着說：“你哥哥想要篡位，讓百官來逼迫我，所以我不敢出去。”曹皇後大怒說：“我哥哥怎麼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話還沒說完，隻見曹洪、曹休帶着劍闖入後宮，請獻帝出殿。曹皇後大罵道：“你們都是些亂臣賊子，貪圖富貴，共同制造叛逆的陰謀！我父親功蓋天下，威震四海，但他都不敢篡奪皇位。現在我哥哥繼位不久就想要篡漢自立為皇帝嗎？上天一定不會保佑你們的！”說完後痛哭着回到宮中去了，左右侍從也都跟着哭泣流涕。

曹洪、曹休極力請求獻帝出殿，獻帝被逼得沒有辦法隻好更換衣服來到前殿。華歆奏報說：“陛下可以按照我們昨天商議的決定來行事以避免大禍臨頭。”獻帝痛哭流涕地說：“你們這些人都是長期享受漢朝俸祿的官員其中不乏漢朝功臣的子孫怎麼忍心做出這種不忠不義的事情呢？”華歆說：“如果陛下不聽從我們的建議恐怕很快就會發生宮廷内亂這并不是我們對陛下不忠誠。”獻帝說：“誰敢殺我呢？”華歆嚴厲地說：“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沒有君主的福分導緻四方大亂！如果不是魏王在朝廷中輔佐陛下想要殺陛下的人何止一個？陛下還不知道感恩戴德報答魏王的恩情嗎？難道陛下想要讓天下人都來讨伐你嗎？”獻帝聽完大驚失色拂袖而起。

王朗用眼神示意華歆華歆縱步向前扯住獻帝的龍袍變色說道：“陛下到底答不答應禅位？請早點表态！”獻帝戰栗着不能回答。曹洪、曹休拔劍大呼道：“符寶郎在哪裡？”祖弼應聲而出說：“符寶郎在此！”曹洪索要玉玺，祖弼大聲呵斥道：“玉玺是天子的寶物，你們怎麼敢擅自索要！”曹洪命令武士将祖弼推出去斬首。祖弼大罵不絕口而被殺死。後來有人寫詩贊揚他說：“奸邪專權導緻漢室滅亡詐稱禅位效仿虞舜唐堯。滿朝百官都尊奉魏國隻有符寶郎是忠臣。”

獻帝顫抖不已隻見台階下披着铠甲手持兵戈的數百名魏兵站在那裡。

皇帝含淚對群臣說：“我願意将天下禅讓給魏王，隻希望能留下我這條殘命，讓我安度晚年。”賈诩說：“魏王一定不會辜負陛下。陛下可以趕快下诏書，來安定人心。”皇帝隻得命令陳群起草禅讓國家的诏書，派華歆帶着诏書和玉玺，引領百官直接到魏王的宮殿去獻納。

曹丕非常高興，打開诏書閱讀。诏書上寫道：我在位三十二年，遭遇天下大亂，幸虧祖宗的保佑，才得以危而複存。然而現在觀察天象，體察民心，漢朝的氣數已經盡了，天下應該由曹氏來治理。以前先王已經創下了偉大的基業，現在魏王又有着光明的德行，應和了天命。這是天命所歸，是顯而易見的。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唐堯不将帝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因此他的名聲被後世傳頌。我仰慕他的做法。現在我決定效法堯的做法，将帝位禅讓給丞相魏王。魏王不要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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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聽完诏書，就想接受。但司馬懿勸他說：“不行。雖然诏書和玉玺已經到了，但殿下還是應該上表謙虛地推辭一下，以杜絕天下的非議。”曹丕聽從了他的建議，命令王朗寫表文，自稱德行不足，請求另外尋找賢能的人來繼承皇位。

皇帝看了表文，非常驚疑，對群臣說：“魏王如此謙虛，我們該怎麼辦？”華歆說：“以前魏武王接受王爵的時候，三次推辭，但诏書不許，最後才接受。現在陛下可以再次下诏書，魏王自然就會接受了。”

皇帝不得已，又命令桓階起草诏書，派高廟使張音帶着符節和玉玺到魏王的宮殿。曹丕打開诏書閱讀，诏書上寫道：你魏王上書謙虛地推辭了皇位。我認為漢朝的氣數已經衰微很久了，幸虧有武王曹操的德行和功績，才得以振興國家。現在魏王你繼承了先王的基業，有着光明的德行和聲教遠播的名聲。天命所歸，應該由你來治理天下。以前虞舜有大功二十件，才被唐堯禅讓了天下；大禹有治理洪水的功績，才被舜禅讓了帝位。漢朝繼承了堯的運數，有着傳位的傳統。現在派行禦史大夫張音帶着符節和皇帝的玉玺來授予你。你應該接受它！

曹丕接到诏書非常高興，對賈诩說：“雖然已經有兩次诏書了，但我始終擔心天下後世會說我篡位。”賈诩說：“這件事很容易解決。可以再讓張音把玉玺帶回去，然後讓華歆命令漢帝建造一個祭壇，名叫‘受禅壇’。選擇一個吉日良辰，讓所有的公卿大臣都到壇下集合，讓皇帝親自捧着玉玺禅讓給你。這樣就可以消除群疑、杜絕衆議了。”

曹丕非常高興，立刻命令張音把玉玺帶回去，并且再次寫表文謙虛地推辭。張音回去向獻帝複命後，獻帝問群臣說：“魏王又推辭了，他是什麼意思呢？”華歆回答說：“陛下可以建造一個祭壇名叫‘受禅壇’然後召集公卿大臣和百姓們一起舉行禅位儀式。這樣陛下您的子子孫孫就可以蒙受魏王的恩澤了。”獻帝聽從了他的建議于是就派太常院官在繁陽占蔔地方建造了一個三層高的祭壇選擇在十月庚午日寅時進行禅讓儀式。

到了那一天獻帝請魏王曹丕登上祭壇接受禅讓壇下聚集了大小官僚四百多人和三十多萬禦林虎贲禁軍。獻帝親自捧着玉玺交給曹丕曹丕接受了它。壇下的群臣都跪着聽冊文說：你魏王啊！以前唐堯禅位給虞舜舜又禅位給禹天命不是固定不變的隻會降臨在有德行的人身上。漢朝的氣數已經衰微失去了正常的秩序到了我這一代更是大亂滋生：群兇肆虐國家颠覆。幸虧武王曹操的神武才拯救了這場災難平定了天下保護了我們的宗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而是讓天下九州都受到了他的恩賜。現在你魏王繼承了先王的基業發揚了你的德行；恢複了文武的大業光大了你父親的宏偉功業。神靈降下祥瑞人神都給出了征兆；你應該順應天命接受這個皇位。大家都說：你的德行可以與虞舜相媲美因此你應該用我們唐朝的典禮來恭敬地禅讓皇位給你。啊！“天命所歸應該由你來治理天下”你應該恭敬地順應這個大禮來安定天下萬國！

讀完冊文之後魏王曹丕就接受了各種禮儀登上了帝位。賈诩引領大小官僚在壇下行朝拜之禮。改年号為黃初元年國号為大魏。曹丕随即傳旨大赦天下。

曹操的兒子曹丕繼位後，給父親追封為太祖武皇帝。華歆上奏說：“天無二日，民無二王。漢獻帝既然已經禅讓了天下，按理就應該退位去當他的藩王。我們請求明确的旨意，應該如何安置劉氏？”說完，他扶着漢獻帝跪在壇下聽候旨意。

曹丕下旨封漢獻帝為山陽公，并要他立即離開。華歆按着劍對漢獻帝嚴厲地說：“立一個皇帝，廢一個皇帝，這是古代的常理！現在皇上仁慈，不忍心加害于你，封你為山陽公。今天就要走，沒有皇上的召見，不許你入朝！”漢獻帝含淚拜謝，上馬離去。壇下的軍民看到這一幕，都感到非常傷感。

曹丕對群臣說：“舜、禹禅讓的事情，我現在明白了！”群臣都高呼“萬歲”。後人看到這個受禅壇，有詩歎息道：“兩漢經營的事情很難，一朝就失去了舊江山。黃初（曹丕的年号）想學唐虞的禅讓，但司馬氏将來會以此為榜樣。”

百官請求曹丕答謝天地。曹丕剛下拜，突然壇前卷起一陣怪風，飛砂走石，急如驟雨，對面看不見人，壇上的火燭都被吹滅。曹丕被吓得倒在壇上，百官急忙把他救下壇來，過了半天才醒來。侍臣扶他回宮中，好幾天都不能上朝。後來病稍微好了些，才出殿接受群臣的朝賀。

曹丕封華歆為司徒，王朗為司空，大小官僚都得到了提升和賞賜。曹丕因為生病還沒痊愈，又懷疑許昌的宮室有很多妖怪，于是就從許昌遷都到了洛陽，并大規模地建造宮室。

早有人到成都去報告說曹丕自立為大魏皇帝，在洛陽建造宮殿，而且傳言說漢獻帝已經被殺害。漢中王劉備聽到這個消息後痛哭了一整天，并下令百官挂孝遙祭漢獻帝，并給他上了一個尊谥叫“孝愍皇帝”。劉備因此非常憂慮，最後病倒了不能處理政事，所有的政務都交給了諸葛亮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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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與太傅許靖、光祿大夫谯周商議後認為天下不能一日無君，打算尊漢中王劉備為帝。谯周說：“最近有吉祥的風雲出現這是好兆頭。成都西北角有幾十丈高的黃色雲氣直沖雲霄。帝星出現在畢、胃、昴三個星宿的分野中明亮如月。這正是漢中王應該即帝位的征兆啊！”

于是諸葛亮和許靖就帶着大小官僚一起上表請求漢中王即皇帝位。漢中王看到表文後大吃一驚說：“你們這是想陷我于不忠不義的境地嗎？”諸葛亮解釋說：“不是這樣的。曹丕篡奪了漢朝的皇位自立為帝您作為漢室的子孫理應繼承皇位來延續漢朝的祭祀。”但漢中王聽後非常生氣地說：“我怎麼能效仿逆賊的行為呢！”說完拂袖而起回到了後宮中。衆官也都散了。

三天之後諸葛亮又帶着衆官進入朝廷請漢中王出來。衆人都跪拜在前面許靖奏請說：“現在漢天子已經被曹丕所殺害您如果不即帝位興師讨伐逆賊就不能算是忠義之人啊！現在天下人都希望您能成為君主為孝愍皇帝報仇雪恨。如果您不聽從我們的建議就會失去民心啊！”但漢中王還是堅持說：“我雖然是景帝的孫子但并沒有給百姓帶來什麼恩德。現在如果突然自立為帝那和篡位有什麼區别呢！”諸葛亮苦勸了幾次但漢中王還是堅決不同意。

最後諸葛亮想出了一個辦法對衆官說：“我們可以這樣做……”然後他就假裝生病不再出面了。

漢中王聽到諸葛亮病重的消息，親自來到他的府邸，直入卧室床榻邊，問道：“軍師得了什麼病？”諸葛亮回答說：“我憂心忡忡，感覺生命不久矣！”漢中王說：“軍師在憂慮什麼呢？”連續問了幾次，諸葛亮隻是推說病重，閉上眼睛不回答。漢中王再三詢問，諸葛亮長歎一聲說：“自從我出山輔佐您，一直到現在，您都言聽計從。如今您擁有了兩川之地，沒有辜負我過去的預言。但現在曹丕篡位，漢朝的祭祀将要被斷絕，文武百官都想要擁立您為皇帝，消滅魏國振興漢室，共同圖謀功名。但您卻堅決不肯，官員們都有了怨言，不久他們必定會全部散去。如果文武百官都散了，吳、魏兩國來攻打，兩川之地就難以保全了。我怎能不憂慮呢？”

漢中王說：“我并不是推辭，隻是擔心天下人會議論。”諸葛亮說：“聖人說：‘名分不正，說起話來就不順當合理。’現在您名正言順，有什麼可議論的？難道您沒有聽說過‘上天賜與的東西不接受，反而會受到懲罰’嗎？”漢中王說：“等軍師病好了，再行這件事也不遲。”

諸葛亮聽完後，從床榻上突然躍起，将屏風一擊，外面的文武百官都進來了，跪拜在地上說：“既然大王已經同意，就請選擇吉日舉行大典。”漢中王一看，原來是太傅許靖、安漢将軍糜竺、青衣侯向舉、陽泉侯劉豹、别駕趙祚、治中楊洪、議曹杜瓊、從事張爽、太常卿賴恭、光祿卿黃權、祭酒何宗、學士尹默、司業谯周、大司馬殷純、偏将軍張裔、少府王謀、昭文博士伊籍、從事郎秦宓等人。

漢中王驚訝地說：“是你們陷我于不義啊！”諸葛亮說：“既然大王已經同意大家的請求，就可以築壇選擇吉日，恭敬地舉行大典。”于是立刻送漢中王回宮，一面命令博士許慈、谏議郎孟光掌管禮儀，在成都武擔山之南築造高台。各項事情都準備齊全後，百官們整設銮駕，迎請漢中王登壇祭祀。谯周在壇上高聲朗讀祭文，大意是說劉備作為漢朝的後代，有責任延續漢朝的祭祀，現在接受皇帝的玺绶，安撫四方。

讀完祭文後，諸葛亮率領百官恭敬地獻上玉玺。漢中王接受了玉玺，但再三推辭說：“我沒有才德，請選擇有才德的人接受玉玺。”諸葛亮上奏說：“您平定四海，功德昭彰于天下，況且您是大漢宗派，應該即位為帝。已經祭告了天神，您還有什麼可推辭的呢？”文武百官都高呼“萬歲”。拜舞禮畢後，改年号為章武元年。立妃子吳氏為皇後，長子劉禅為太子；封次子劉永為魯王，三子劉理為梁王；封諸葛亮為丞相，許靖為司徒。大小官員都一一得到了提升和賞賜。大赦天下。兩川的軍民都歡欣鼓舞。

第二天上朝時，文武百官拜見完畢，分列兩班站立。先主劉備下诏說：“自從我在桃園與關羽、張飛結義以來，我們誓同生死。不幸的是我的二弟關羽被東吳孫權所害。如果不為他報仇雪恨，就違背了我們的盟誓。我打算傾國之力讨伐東吳捉拿逆賊孫權為他報仇雪恨！”話還沒說完班内一人跪拜在台階下進谏說：“不能這樣做啊。”劉備一看原來是虎威将軍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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