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頭皮迎面走去,來到逢春面前,擠出笑容問道:“逢部長真是敬業,下班時間都不忘在工作場地做檢查。”
逢春臉上毫不意外,平靜的問道:“你來金店買首飾嗎?”
意識到佳麗并沒将我會過來這件事告訴逢春,莫名有種失落感,值得慶幸的是旁邊的男人沒跟過來,想必下樓時就已離開,我扯了扯袖口擋住手表,繞開話題道:“你這是一邊審查一邊給自己置辦物件呀?這麼多東西該多重,我幫你拿。”
我伸出手去接逢春提着的購物袋,不料被佳麗搶先一步,将大小不一的袋子交到我手中,滿滿三整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壓得我沒有餘力擡手,卻還是打腫臉充胖子,艱難伸手對逢春說道:“你的也給我......”
逢春似笑非笑的看着臉憋通紅的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的東西不多,自己拿就行。”
佳麗見狀立刻煽風點火,挽起逢春的手臂親昵的說:“親愛的,向洋可是男人中數一數二的大力士,讓他搬着行李跑六樓都是小菜一碟,聽我的把東西給他,正好咱們去一樓超市買點零食水果之類的。”
我氣惱的瞪了佳麗一眼,心裡埋怨道:“我真該感謝你八輩祖宗!把我誇的像朵花,實際上就是想找個替你拎東西的傻小子,全靠沾逢春的光,否則小爺我甯死也不會給你拎袋子!”
佳麗從逢春看不見的角度沖我吐舌頭,暗示她是在替我說好話,不料逢春說出一句值得深思的話:“他已經很累了,反正我的東西也不多,不能把一切負重壓在一個瀕臨垮掉邊緣的人......”
我頓感手中的袋子沒有絲毫沉重感,望着站在來來往往人群中的逢春陷入失神,眼前的女人第二次用話直擊我的心靈,從她的話裡我聽到兩種意思,第一是委婉的勸佳麗不要為難我,另一種則是清楚我的看似歡樂的笑顔下隐藏着無法描述的悲傷。
連性格大大咧咧的佳麗聽到逢春的話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轉換表情,提議道:“要不咱們先去吃晚飯,超市的話明天再去也來得及。”
逢春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看都沒看我一眼便向前走去,佳麗挽着她,不忘回頭向我遞過來眼神,示意我快跟上。
來到伊勢尼的一家火鍋店,我低頭看了眼桌下的手機,催款短信令人頭痛,給佳麗發去短信,說道:“我吃過晚飯了,就點夠你倆吃的就行。”
佳麗坐在對面,向我投出質疑的目光,了解我生活習慣的她自然清楚,我是因為手頭不寬裕才選擇當陪客,給我回複消息:“盡管吃,待會兒我來結賬。”
有她這句話我瞬間輕松不少,對正在翻看菜單的逢春說道:“撈派肥牛一份、茴香小油條一份,蝦滑半份,羊排卷一份......”
我說完一大堆火鍋必點食材,這才發現逢春和佳麗正在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撓了撓頭問道:“你們還需要點些什麼嗎?”
逢春咬住嘴唇憋笑,雖說沒完全笑出來,但那兩個深深的酒窩便可替代笑容散發溫柔的光芒,許久才問我道:“你要的這些是替我倆選好的嗎?”
我脫口而出一句後悔的話:“不是,全都是我愛吃的。”
要問為什麼後悔,那便是在我話音剛落,逢春的酒窩消失,甜甜的微笑找尋不見,心碎......
佳麗眼疾手快,急忙打圓場道:“人家小春可不習慣咱倆之間的開玩笑方式,你又不是飯桶,點這麼多一個人吃的完嗎?”
我趕緊借坡下驢,自嘲道:“還是被你發現了!”扭頭看向滿臉嫌棄的逢春,解釋道:“我和佳麗經常開這種不切實際的玩笑,千萬别當真,這些東西就是為咱們仨人點的,有其他喜歡的東西随便加,佳麗會出手!”
逢春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我還真以為你自己能吃這麼多呢......”
......
正趕上下班高峰,不少人帶着全家老小過來吃飯,大概二十分鐘後食材被端上來,我接過碟子往早已加熱好的湯底放入食材,照顧眼前兩個各有千秋的美女。
或許是因為身份懸殊太大,逢春是此處的高管,佳麗是坐擁兩家酒吧的老闆,相比之下我混的最慘,僅僅是普通公司的普通職員,汪洋大海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更讓我窘迫的是,我們三人的年齡差距并不大,我和逢春還是同齡人。
她倆的職業存在天壤之别,寒暄幾句後便陷入沉默,最終還是我開口打破難堪的氛圍,給逢春撈去一塊蝦滑,笑着問道:“前些天你和我提過Prada要來商議合作,進展怎麼樣?”
逢春從包裡拿出一根皮筋紮起馬尾,又遞給佳麗一根,然後才氣定神閑的回答道:“過程還算順利吧,Prada的代表答應會在伊勢尼設置專櫃,但要求我們在短時間内制作出廣告用來宣傳新産品,整個上午我都在和企劃部和招商部開會,下午才騰出時間和佳麗到處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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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情況的佳麗插嘴道:“親愛的,我記得廣告法明令禁止産品以一線品牌或第一品牌進行宣傳,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呢?”
我給佳麗碗裡放了塊肥牛卷,打斷道:“不是這個意思,這裡的廣告指的是宣傳廣告片,類似于短視頻,内容無非是品牌的産品,衆所周知大品牌不是靠出名才打廣告,反而是靠廣告才出名,就像你們女人,第一次了解到名牌化妝品,不可能是用過一次才熟知,恰恰是因為看到宣傳的廣告或經朋友推薦,當然推薦的人大概率也是看到廣告,就拿迪奧、香奈兒這種知名品牌在問世後也得靠宣傳。”
佳麗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看樣子對我的解釋還不太懂,于是我詳細解釋道:“設專櫃這件事表面上看着是雙赢,但我個人認為,在伊勢尼這種高端商場設專櫃等同于單方面謀利,這種家喻戶曉的品牌頻繁打廣告基于以下四點:提高品牌知名度、加深消費者對品牌的記憶,使消費者選擇多樣化,第四點也是重中之重,那便是增加競争對手的壓力,這點對伊勢尼還是品牌都是非常有利益的。”
話音未落,我注意到逢春看我的眼神異常認真,她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道:“這些都是最基本的道理,眼下唯獨犯愁的方面就是該用怎樣的宣傳主題,企劃部的同事提出好幾種方案,盡管每個方案都獨具特色,可給我的感覺總是差了點……至于差在哪?我也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清楚。”
說罷她哀歎一聲,佳麗耐心安慰着逢春,讓她先把肚子填飽再想。我倒是從逢春的遊移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别樣的美麗,似乎一切情緒從逢春臉上都能轉變成令人沉淪的美,這種美不可言傳,但我想每個男人都深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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