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族汁氏所面臨的最迫切的問題,就是他們需要人。
必須先有了人,才能耕作、狩獵、從軍、開展農田與水利。而南方四國始終封鎖着玉璧關,嚴禁任何人口的流動。
人就是柴火,是拿來燒的,一個國家裡若沒有人,就像沒有柴火,什麼事都辦不成。
這次入關擄回的戰俘,無論平民百姓,還是戰敗的梁軍、鄭軍士兵,每一個都應被帶到落雁城,帶到北興,把他們帶進雍國大大小小的城鎮與村莊,讓他們活下去,并順利生育。這麼一來,雍國的人口,才會越來越多——汁琮如是想。
人就像田裡的麥子,種多了,種好了,才能收割。收割他們的勞力,收割他們打出來的鐵、織出來的布,收割他們的汗,收割血,最後收割他們的命。
汁琮巡視了大大小小,四十餘個戰俘營,每個營中三千人,大多被禁锢在營地裡,就像麻木而污穢的牲口,穿着難以蔽體的破布衣裳。
王都的禦林軍、洛陽的百姓、讀書人、商人、聯軍士兵、乞丐,這麼多在靈山一戰之前,或體面或貧窮之人,此時都像動物一般,在寒冷中瑟縮,努力地擠在一處取暖,蓬頭垢面,狼狽不堪。
他們擡頭恐懼地看着這名身穿精鐵黑甲、渾身上下收拾得肅然筆挺的北方君王,這個号稱神州最強大的國君。
玉璧關守将曾宇,跟随在汁琮身畔,忠誠地護衛着他,不讓任何百姓靠近。
雖然這純粹是多此一舉,汁琮是雍都曆年來的武學天才,更熟讀諸子百家之學,其才幹遠遠超出了那位帶兵在北方建國的祖上。
“不要緊。”汁琮看見一個滿面污髒的女孩兒,走近前去,摘下手套,一手拈着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
親衛道:“管大人吩咐,王陛下,這些流民戰俘,興許身上帶着病,不可相距太近。”
汁琮看着這戰俘營裡的人,猶如在審視一群聚集在一處的騾馬,計算他們今春安排得當,能繁育出多少人口來。
一對二十歲的人,活到五十五歲,一年生一個,能生三十五個嬰兒,去掉夭折耗損,能為雍國至少提供十個新生命。
他對其人長什麼模樣,絲毫不上心。
“當兵的呢?關押在何處?”汁琮又問。
曾宇為汁琮開路,小心翼翼,護送着汁琮行進。戰俘營就在隔壁,兩國聯軍,外加王都的士兵,都被關在了一起。
當兵的體質總會好些,生下來的人,成活的機會也高。
不少年輕人被抓到玉璧關下之後,被雍軍賦予了養馬、運送辎重的活計。原因無他,十二萬俘虜,雍軍不過三萬人,一個人看三個俘虜,實在看不過來,但凡傷勢沒有重到無法行動,都必須起來為雍國布防。
耿曙肩背上尚帶着創痕,胸膛自戮的那一箭亦刺得不深,興許最後一刻,他仍抱着最後的希望,沒有親眼看見姜恒屍身,不甘就此自盡。總之,在他野獸般的自愈力下,傷口的血總算止住了,卻在沿途發起了高燒,燒得他神志不清,昏昏沉沉。
靈山峽谷一戰中,他掙出雪面,踉踉跄跄地撲下雪地去,撿回了死去雍軍的铠甲,套在身上,四處尋找姜恒的下落,滾下了山崖,但很快,他昏了過去。
雍軍在清理屍體時發現了一息尚存的他,便将他當作袍澤,扔上了運送傷員的車輛,帶回玉璧關前。
但就在耿曙醒來之後,面對雍人的盤問,很快便暴露了身份,遭受了一頓毒打後,被扔進了戰俘營。
他想盡辦法逃脫,雙腳卻被牢牢捆着,高燒不退,身上帶傷,雍軍每天隻給戰俘發一個小面團,以及一碗髒水。
餓得狠了,戰俘們隻得抓地上的雪充饑,或剝下馬廄木樁上殘餘的樹皮,囫囵塞進嘴裡。
耿曙在親眼目睹了姜恒與項州被傾洩的暴雪卷下山崖,無情掩埋之後,保持了驚人的沉默,就像個啞巴一般。
此刻他正在馬廄前艱難地小步挪動,将草料叉進飼料槽中,聽見了來自背後,汁琮的聲音。
耿曙動作稍稍一頓。
汁琮道:“五十五歲以上的男人,不必再留了,屆時都處理掉就是。”
身邊的玉璧關守将,年輕的曾宇應了聲。汁琮戴上手套,走過馬廄前:“婦人……先留着,吃不了多少糧食,屆時看看是否還能生育,有些年近六旬,尚能懷胎生産。”
曾宇答了聲“是”,汁琮又說:“管魏會将名單送來,屆時分配到關外六城,你親自督辦,讓他們禁止折磨戰俘,運送途中若死了,就太浪費了。”
曾宇又答了聲“是”,這時,耿曙轉頭,朝馬廄外看了眼。
汁琮側頭一瞥耿曙,忽然覺得蓬頭垢面的耿曙,那雙眼睛裡的神色,似乎有點熟悉,隻忘了在何處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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