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胸口擰出一顆螺絲釘,面上隻當自己耳聾眼瞎,徑直走出衛生間,用冷漠終止了廁所門口這場鬧劇。
張淙再沒有特意截過晏江何。晏江何接下來一周通行順暢,但心裡卻格外惶惶。他總會發現張淙的目光。張淙會跟他保持一定距離,可一雙眼睛肯定抓着他不放。那目光就像幽靈一樣陰魂不散,惹得晏江何全身不自在,隻有在醫院忙到筋疲力盡才舒坦。
他可憐得叫人惋惜。比如晏江何三十歲生日這天,八百年不遇,稀罕趕上了他休息,而晏江何卻沒有回家,更沒心思去别的地方玩鬧。
他在Azure從早呆到晚,喝喝飲料聽聽歌,身陷娛樂環境的同時又架不住一張唉聲歎氣的嘴。鐘甯挨着他看,怎麼看怎麼難受,不由得叫某個足以毀天滅地的念頭冒得見尖兒。
鐘甯慫包一個,再多長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瞎說話,隻能神經兮兮,咯噔着想:“晏江何不會真的......不能吧......”
晏江何在Azure一口氣待過十二點,總算将自己的生日交代完畢,開車往家走。離家樓下老遠,晏江何趁着車大燈,瞧見了一個人影。
天太黑,大燈又刺眼,晏江何看不清楚,但他就覺得那是張淙。長胳膊長腿的,在往垃圾桶裡扔什麼東西。
要說人的确是個匪夷所思的玩意。晏江何土匪當慣了,一朝突然學會窩囊,還窩囊出花哨了。就因為一個像張淙的人影,晏江何竟又在車裡多呆了十分鐘才敢上去。
進門以後也如晏江何所願,他沒看見張淙。客廳空落落的,晏美瞳甚至都縮在貓窩裡焉頭耷腦。張淙那屋屋門緊鎖。
這蕭條的氣氛給晏江何刺激上孬勁兒,他也是煩透了自己的憋屈作态。他怎麼就不能一腳踹開張淙的門,将這臭小子揍成皮開肉綻,再攆出去?
晏江何暴脾氣倒秧,他灌完兩杯涼水下肚,火氣卻越澆越旺,進門的時候手爪子犯痞,又“咣當”一聲給門摔上了。
晏江何出手,定是足夠響亮。窩裡的晏美瞳脖梗炸毛打出哆嗦,同時橫跨整個客廳,另一間屋裡的張淙也聽得清清楚楚。
張淙此時僵在床上。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屋裡一點亮光都不見。他隻把自己扔進黑暗裡,睜大眼睛。
張淙記得去年晏江何很愛吃他做的蛋糕,于是一大早就出門,去蛋糕店鼓搗。他沾了一身甜蜜的奶油味回家,坐在桌子邊上等沒了一天。直到過了午夜十二點,晏江何的生日翻篇了。
那個漂亮精緻的蛋糕,終歸無人品嘗。張淙沒辦法再用這種東西,讨晏江何一個笑容。他甚至都讨不來說句“生日快樂”的機會。
張淙冷眼看待自己費心做出來的蛋糕,覺得不過是個“沒用的東西”。于是他站起身,拎着蛋糕下樓,将它掼進了垃圾桶。——晏江何看見的人影,果真就是張淙不假。
晏江何終于煎熬到了張淙離家上學這天。張淙走的時候,晏江何坐在沙發上,手裡擺弄着一對嬌嫩的粉紅色雲鬓雙花,面無表情地往晏美瞳耳朵上打扮。
晏江何剛為畜生戴上一朵,張淙拖着行李箱,從屋裡出來了。
晏美瞳那耳朵猛地一撥楞,晏江何的手便不小心抖擻,第二朵花掉地上去。
晏江何彎腰去撿,餘光瞥見張淙的腳離自己越來越近。
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停下,張淙在晏江何跟前站住。
張淙的目光先是硬邦邦地掉下來,迎上去似乎跟晏江何有什麼深仇大恨,巴不得将晏江何剝拆入腹。
但繼而又忽然變得輕飄飄的,仿若無足輕重的細軟羽毛,卷進和風細雨,零碎紛飛,蕩然無存一般。
張淙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話出口不敢猜過濾了幾千層,砍去了多少渴望和瘋癫,竟也變得輕悠悠的。他問晏江何:“哥,你真的不送我?”
“......”晏江何這一瞬間頗有些接不動。就算張淙再不該,再喪盡天良,他也沒忍住,不得不心疼片刻。
晏江何捏住晏美瞳的耳朵,擡起頭。自從張淙那倒黴心事揭露了以後,近乎半個月,這是晏江何第一次正面直視張淙的視線。
晏江何皺着眉頭,吭哧一陣,總算歎口氣,但沒回張淙的問題:“去吧,去好好學。”
晏美瞳忽然“嗷”了一聲。它影響氣氛,全賴晏江何下手沒輕重,薅疼了它耳朵上的毛。晏江何便隻能改為用手掌搓晏美瞳的耳朵,它這才老實。
這回破天荒,是張淙先錯開視線,他基本在晏美瞳扯嗓子“嗷”完的同時就轉移目光。張淙重新拖過行李箱,頭也沒回,穿上鞋走了。
張淙關上門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的手下意識揣進兜裡,去摩挲眼前家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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