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沒回自己前廳的書房,也沒去葳蕤軒,徑直去了壽安堂。
盛老太太看着盛弘喝了口茶,潤了潤,才問:“弘兒,事情怎麼樣了?可有眉目了。”
盛弘回道:“這麼大的事情,官家可得理理呢!不過種家伯母的家信事發前被攔截了,知道種家并沒支持大娘娘,如今種家算是沒有一點嫌疑了。”
盛老太太:“大娘娘何去何從?”
盛弘吃了口點心:“朝廷上分為兩派,争論不休,終是無定論,此事中章家、曹家、顧家、梁家、柴家、袁家等立了大功,官家把這些人家爵位都升了一級,升無可升的,另賜了爵位,這些人家的子弟有官職的都升了一級,沒有領官的後續怕是有蔭封。”
盛老太太:“如此大事,官家有賞罰也是自然的事情。跟大娘娘起事的人,查清楚了嗎?”
盛弘想了下:“今天沒有定論,恐怕跟沒有查清漏網之魚有關系。已經關押的如何處置,恐怕還得審判罪責之後才能定奪。”
盛老太太聽盛弘說起有功的人家有的又賜了爵位,于是:“不知道是哪家新增了爵位?曹家有嗎?”
盛弘說:“另給爵位說的就是曹家和柴家,因升無可升,所以曹家又給了個侯爵,柴家給了個伯爵,梁家和袁家都升了侯爵。雖說跟咱們家幾位姑爺大概率沒啥關系,但是親家家加官進爵說起來也是喜事,不過大姑爺這次立了功,升了一級。”
盛老太太想到盛家:“除了這些武将人家,文官這邊就沒有新的安排。”
盛弘說:“今天一天議的事情太多,都忘了,兒子被晉為正三品的資政學士了。”
盛老太太聽了自是喜歡:“這次雖然經曆些生命之憂,但連升兩級,也算是逢上大事撿漏了,否則光從四品到從三品再到三品至少得熬七八年的資曆了,以後定是要更加小心謹慎,勤勉有佳。”
盛弘答應說:“母親的教誨,兒子時刻謹記。還有一件事,官家親自口谕,皇上和皇後要召見向丫頭,雖沒說時間,但兒子覺得不會等很久,母親覺得這事是何意思?”
盛老太太聽了,表情略沉思,雖說向丫頭在郭家的婚宴上阻擋大娘娘的事情,免不了被熱傳,但是得宮裡親自召見,是她沒預料到的。給三皇子選妃,盛家的官階還不夠。要給别人牽線賜婚,這個時刻朝廷的大事未定,誰家敢這個時候求這樣的恩典。
于是胸有成竹的說:“大概是向丫頭這次的事風頭大了點,讓官家和皇後娘娘起了好奇心,想單獨召見,當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盛家也要為向丫頭入宮赴宴做做功課,不能出什麼纰漏,鬧什麼笑話,畢竟也不是人人有這樣的機會。衣服、首飾、禮儀,我都會細細把關的。”
盛弘點頭:“一切就有勞母親多費心了。今天種家伯母怎麼不在母親這裡?”
盛老太太道:“我這老妹妹也是心病,可能多少有點為種家擔心,晌午就有點發熱,已經請大夫來瞧過了,正在晨曦閣休息,那裡比我老婆子這裡安靜些。咱們一會一塊過去看看。”
這天衛夫人、海氏帶着向蘭出來逛汴京城裡最有雲裳坊,東家娘子聽說盛家的姑娘來做衣裳,派了她的大娘子親自出來給向蘭量尺寸。
海氏親自給了東家大娘子一張三百兩的銀票,笑着說:“就照剛才的尺寸,給我們家八姑娘做三身最時興的衣服、料子、刺繡都要最好的。”
東家大娘子笑着道:“大娘子就放心吧,這姑娘的身段,如果再穿上我們雲裳坊的衣服,保準是汴京城裡最美的姑娘。”
三人又轉了轉就上馬車,直接朝外在斜街的瓊花軒駛去,這是汴京城裡最近兩年新開的一家首飾店,雖說不是老字号,但是飾品款式新穎,不長時間就成為汴京城的小姐、太太們最愛光顧的地方,東家是個南方來的女子,總是有很多新奇的點子,跟别處不同,名聲越來越響。
剛下馬車,不遠處來了好多人,原來是跟随大娘娘犯事的人,部分已經經過審判,定了死罪,其中辛大人一家是滿門抄斬,辛大人,辛家的大娘子,辛如甯,還有他的兩個哥哥、嫂嫂。
向蘭見在列的有辛如甯,想起她在郭家的婚事上被大娘娘賜婚郭雨堂,硬硬拆散了郭探花和溫家姐姐的姻緣,導緻倆人如今,說夫妻又不是夫妻,不是夫妻明明是三媒六禮,八擡大轎進門的,因為大娘娘的事沒有定論,郭家哪敢請示大娘娘的賜婚還算不算數,更不敢請示補辦溫蘭芝和郭雨堂的拜堂儀式。
向蘭也不顧衛夫人、海氏的勸阻,直接跟着人群向前走去,衛夫人和海氏沒辦法,隻好安排馬車後面遠遠跟着,喊了個小厮跟着向蘭,海氏和衛夫人也一路順着人群跟着向蘭向法場走去。
宣政殿
這時,大娘娘聽說辛家被判的滿門抄斬,火速從慈安宮趕來,雖說此時再也沒有給官家下旨的底氣和資格,但是氣場依然不減。
互相寒暄之後,大娘娘請求道:“皇帝,哀家做的事情,一個人做事一人當,不用牽連無辜的人。”
官家一聽就知道是為今天要斬首的那批人求情的,所以并沒有說話,又能說什麼呢?就算大娘娘這麼說,但是這不是小事,涉及江山社稷,不是家長裡短,不是大娘娘說一人當,就可以拍闆的,那些犯上作亂的人不懲處,以後都要效仿,又該如何?
隻見大娘娘退一步:“看來這件事,皇帝是不允!也罷,哀家退一步,别人算是哀家對不住他們了,但是辛大人的女兒辛如甯,對兵變的事情并不知情,完全被牽連,那姑娘對哀家有救命之恩,哀家也說過給她出氣,但那也是個人的親事,跟這次的事完全無關,隻是因緣際會裹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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