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少年笑了,笑得苦澀而悲傷。
他目光眷戀地看着宋錦笙,顫抖着擡起手,輕柔地抹去了對方額間朱砂痣上沾染到的血迹,溫柔地問:“錦笙哥哥,你想離開這裡,是嗎?”
這次,宋錦笙沒有猶豫。
他“嗯”了一聲,直直看着懷中少年。
對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會這樣回答,并不驚詫,也沒有再發怒。
少年隻是淡淡一笑,垂眸斂去了眼底的悲傷和苦澀,輕聲道:“錦笙哥哥,我想看日出了,你陪我去看日出好不好?”
宋錦笙看着少年哀求的模樣,在心裡問道,“小九,這一天還剩多少時間?”
“宿主,還有半天的時間,他現在這麼虛弱,不如我們……”
後面的話,小九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從宿主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忍。
當夜色深沉到最濃重的時候,宋錦笙抱着少年坐在了房頂上。
對方似乎很冷,握着自己的手越來越涼。
籠罩夜空的黑,還有竹苑死一般的寂靜,讓周遭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宋錦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日出,他隻聽到身邊的少年斷斷續續地說着一些他從未有過的陌生經曆。
“錦笙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誰取的嗎?”
“我嗎?”
聞言,少年笑容燦爛地點了點頭。
“對,是錦笙哥哥幫我取的!錦笙哥哥說,我笑起來像春日一般絢爛,所以給我取名——青陽。錦笙哥哥還讓我不要總是哭鼻子,而要像青竹一樣,四季堅韌常青……以前,我以為,我喜歡的是這座竹苑,後來我發現,我喜歡的,隻是有錦笙哥哥陪伴的日子,而不是這座空蕩蕩的囚牢……”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輕,手上的溫度也越來越涼。
而天際,卻有一抹橙光,撕破黑暗,照亮了整個竹苑。
太陽緩緩升起,周遭越來越亮。
清幽的竹林間,彌漫着淡淡的霧氣,朦胧似仙境。
青陽看着那耀眼刺目得幾乎無法直視的太陽,緩緩擡頭,深情注視着自己愛的人。
他問,“錦笙哥哥,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宋錦笙怔了怔,沒有看少年,隻低聲說,“抱歉,我也不知道……”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青陽的眼淚瞬間就砸落了下來。
他别開視線,繼續直視那金色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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