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懶得聽他再廢話,一把拉扯過他的胳膊,要把他拎回車裡,蘇輕于是閉嘴了,覺着自己和這個人不但犯沖,還話不投機半句多,于是一低頭作勢要咬人,趁着胡不歸手松的刹那,從他胳膊底下鑽出來,跑了。蘇輕雖然個高腿長,可是體力一般,沒多遠又被胡不歸給逮了回來。胡隊十分想把他打暈了事,省得這人再弄出什麼幺蛾子來,可一看見他那一脖子的傷,又覺得無處下手‐‐而且他認為蘇輕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精神上受了傷害,有些不大正常導緻的。他便十分威武地用胳膊箍住蘇輕的腰,拔蘿蔔似的把他從地上給&ldo;拔&rdo;了起來,然後托住他的肩膀,夾在胳膊底下,大步往車上走去。蘇輕兩條胳膊沒了自由,就開始無意識地蹬腿掙紮,活像是一隻離了水的王八。可胡不歸不愧是&ldo;練過&rdo;的,拎着他這麼個百十來斤重的人,就像是拎着個充氣娃娃,輕松自在得很,一點也不在乎他亂撲騰。蘇輕就臉紅脖子粗地開罵:&ldo;什麼他媽歸零隊,一幫鳥人,我看是&lso;龜苓膏&rso;,&lso;烏龜&rso;的&lso;龜&rso;!自己占着滿坑不拉屎,不幹活,不辦事,還攔着不讓别人辦。姓胡的我告訴你,你見死不救,遲早變成個縮頭王八,别以為你……&rdo;他一邊叨咕,一邊瞅準了胡不歸按在他肩膀的手往下滑動了一點,于是伸長了脖子&ldo;嗷嗚&rdo;一口咬了上去,又痛苦地松開嘴‐‐反動派皮糙肉厚,英雄人民把牙崩了。胡不歸低頭看了蘇輕一眼,心想這家夥難道是個屬狗的?沒一會功夫,已經咬他兩次了,還有一次未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悶頭解釋說:&ldo;我們不可能讓普通民衆去做這麼危險的事。&rdo;說完,把蘇輕把車裡一扔,在他張牙舞爪地準備撲上來之前,自己也迅速坐進去,合上門,以身軀封住了蘇小狗的出逃路線。蘇輕氣急敗壞,眼看他又要發動車子,一擡手攥住了胡不歸伸向方向盤的手腕,另一隻手猛地撕開了自己本來就破破爛爛的衣領,白皙的鎖骨和流動的灰印晃了胡不歸的眼,他于是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就聽見蘇輕說:&ldo;我是普通民衆?我他媽的還算哪門子的普通民衆?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有了這東西,我能逃到哪?叫你們的人保護一輩子,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那個灰房子裡的事麼?我還能回到以前麼?&rdo;最後一句話說得實在太辛酸了,蘇輕眼圈一紅‐‐他也委屈,活得好好的,突然碰見了這種要死要活的事,就算是平時表現得再沒心沒肺,他好歹也是個人。胡不歸沉默了一會,低聲說:&ldo;我對不住你。&rdo;蘇輕硬是把那一把辛酸淚給憋回去了,冷笑,伸手去推他:&ldo;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是一句&lso;對不住&rso;,誰還不會說說?你滾開,讓我下去。&rdo;胡不歸不動如山地坐在那,不說話,不反抗,更不合作。&ldo;他說得對。&rdo;僵持間,沉默了半晌的聯絡器忽然傳出了陸青柏的聲音,胡不歸眼皮一跳,擡起頭,監控投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間斷裂的緣故,已經徹底花了,陸青柏幹脆把視頻接過去,以一副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的形象,出現在蘇輕面前。他十指交叉,頂在下巴上,從頭頂的屏幕裡居高臨下地看着蘇輕和胡不歸:&ldo;他說得對,灰印的能量循環不是完整回路,作為工具,在藍赢打獵&rso;的時候,受到的精神上的創傷有時比受害人還要大,并且多半是不可逆轉的,即使你現在把他接回來,他這一輩子,也不會擺脫灰印的身份。&rdo;胡不歸攥着方向盤的手握緊了,筋骨都浮在皮膚表面,看起來有些猙獰。陸青柏唯恐天下不亂地繼續說:&ldo;即使他現在精神狀況各項指标基本在正常人範圍裡,也不代表他真的就好,我們都知道,精神創傷不一定會馬上有反應,有可能隐藏得很深,或者他反應太遲鈍,要過一陣子才以各種心理疾病的形式表現出來,然後在這些心裡疾病的影響折磨下,最終和那些當場瘋了的人們殊途同歸。&rdo;陸醫生為了顯示他的話的真實性,還特意補充說:&ldo;雖然不多,但是我見過幾次這樣的病例。&rdo;在蘇輕眼裡,此時的陸青柏一身的白大褂忽然都成了黑毛,變成了一隻人模人樣的大烏鴉。胡不歸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ldo;陸青柏,你什麼意思?&rdo;陸青柏一點也不怕他,反正知道他不能從屏幕裡爬過來,于是幹脆利落地說:&ldo;我說你把他帶回來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既然是他自己要求,倒不如把他放回去……&rdo;&ldo;那不可能。&rdo;胡不歸說。陸青柏突然被他打斷話音,變臉立刻比川劇還快,剛才還和風細雨諄諄善誘的一張面孔,下一刻就忽然成了夜叉他表弟,&ldo;啪&rdo;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嚷嚷起來:&ldo;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姓胡的,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屁都不懂你插什麼嘴?你以為精神創傷是回來往腦門上貼倆創可貼就完事的?藍印那幫畜生還知道相反情緒相抵定律呢,你這……&rdo;&ldo;大猩猩。&rdo;許如崇補充。&ldo;你這大猩猩!&rdo;胡不歸皺了皺眉,該他拍闆的事,他雖然向來說一不二,但他不懂的事,也是從來都能聽得進别人說道理的‐‐即使陸青柏的模樣像讨債像打架,唯獨不大像講理。于是問:&ldo;你的意思是,讓他回到灰房子,反而有利于他的精神恢複?&rdo;陸青柏擺擺手,轉向蘇輕:&ldo;你現在出來接受治療,很困難,如果想起你的朋友,會加重你的負罪感,對你這樣的二型灰印來說,尤其難辦。這樣回去以毒攻毒,說不定效果還要好一些。不過要決定回去救人,你可得想好了,可能你救不出人,自己也會折在裡面,人死了可活不過來,信春哥信夏哥都不能讓你原地複活。&rdo;蘇輕的勇氣在吼胡不歸的時候就發洩得差不多了,聞言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擡起頭看着陸青柏。陸青柏不吱聲,隻是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好半天,蘇輕才又猶豫又遲緩地點了點頭,在胃裡發苦、肝上打顫、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ldo;點頭你就死翹翹了&rdo;的聲音中,喉嚨幹澀地說:&ldo;我、我還是回去。&rdo;胡不歸看了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把車門打開,讓他出去,又把手伸到駕駛座底下,鼓搗了一會,掏出一個小箱子來:&ldo;那我給你做些準備工作。&rdo;他打開箱子,先是從裡面掏出一個注射器來,像是征求意見似的看着蘇輕的眼睛,蘇輕猶豫了一下,默默地挽起袖子,伸出胳膊。胡不歸一邊注射一邊解釋說:&ldo;這是個簡單的屏蔽器,新研制出來的,還沒有實驗過,但是你放心,沒有副作用,隻不過作用也不好說……&rdo;許如崇趕緊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地說:&ldo;作用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被動吸收情緒時,外來情緒對你本人的影響,我做的,質量你放心。&rdo;蘇輕看了一眼身邊這輛苦逼的迷你車,心不但沒放下,反而揪了起來。胡不歸又拿出了一個銀色的耳釘,輕輕地掀起蘇輕鬓角的頭發,對在蘇輕原本的耳釘上,隻聽見一聲輕響,再一看,銀色玫瑰型的小耳釘外觀上竟然變得和他本來的黑鑽耳釘一樣了,胡不歸微微湊過去一點,笨手笨腳地幫他換上,低聲說:&ldo;這個是通訊器,可以和我二十四小時保持聯系,也有定位功能,能幫我們找到藍印的基地。&rdo;這個動作過于親密,讓蘇輕猛地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個什麼情況,就覺着氣氛暧昧起來,呼吸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垂下眼。胡不歸給他戴好以後,放開蘇輕,又說:&ldo;我不能給你太明顯的武器,你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很容易被發現,會給你帶來危險,隻能給你這個東西,你的慣用手是右手吧?&rdo;他說着,從箱子裡取出了一枚戒指,蘇輕睜大了眼睛,心說我嘞個去,這幫人是什麼毛病,&ldo;工具&rdo;怎麼都弄成這樣?就算是右手,這、這這戒指是能随便戴的麼?他一臉黑屏死機樣,木乃伊一樣地任胡不歸拉起他僵硬的爪子,把戒指扣在了他的右手中指上,在戴上的刹那,那枚戒指就消失了,蘇輕有些好奇地摸了上去,戒指還在,隻是看不見了。胡不歸擡起他的手指,指導說:&ldo;這裡有一個開關,正好可以用拇指操控。&rdo;然後他也不知道是按了什麼東西,一縷電火花從蘇輕中指上冒了出去,胡不歸躲閃得很及時,隻是對面的牆給燒焦了,把蘇輕吓了一跳。&ldo;可以防身用。&rdo;胡不歸說。蘇輕看着牆上被雷劈一樣的痕迹,咽了口口水,心想這肯定是防衛過當。最後,胡不歸又指指他的脖子:&ldo;你的磁力項圈已經被破壞掉了,如果真的要回去……自己小心點,不要被發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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