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郁挽弓的手,輕輕收起,白皙的面上帶着微亮的薄汗,氣色紅潤透光,看起來整個人神采奕奕,顯然并沒有受韓福兒之事的影響。他笑回賀蘭逢春:“太原王說的是哪一條?”
賀蘭逢春道:“關于皇長子,和太子的事。”
雲郁笑微微道:“朕記得。”
賀蘭逢春道:“臣當初答應陛下離開洛陽,撤軍回并州,永為封疆之吏,不得幹涉朝廷之政事。而陛下亦許諾立臣女為皇後,皇長子由皇後所出,且立為太子。如此君臣相安。臣承諾陛下的話,日夜不敢忘,這兩年來常居并州,為朝廷操勞戎事,衣不解帶食不安寝。眼下為雲灏作亂之事才重回洛陽。等京師稍安,臣依舊還是要回并州去的。可臣擔心陛下會食言。”
雲郁笑肉不笑道:“天子說過的話,豈能反悔?”
或許雲郁還有幾分猶豫,然而賀蘭逢春的威脅,讓他徹底打消了心中殘存的一絲柔軟。韓福兒必須要離開。他将楊逸诏進宮來,交托他去經辦此事。楊逸遵囑領命。雲郁先寫了一份調令,讓楊逸出京赴職。
楊逸私下去找菩提,同他說明原由。
他知道想把韓福兒帶離太原王府并不是易事,需得有人幫忙。能幫他的,隻有菩提。他看的出來這個少年秉性善良,對韓福兒,更有幾分不可說的情意。楊逸并不隐瞞他,直言道:“她腹中懷的是陛下的孩子。如果來日生下是皇子,太原王和皇後必定容不下她。你想她死,還是想讓她入宮,生下皇子或者公主,讓她趁機同皇後争寵,取代賀蘭氏在後宮的地位?”菩提被問的啞口無言。
菩提答應了楊逸的要求。
菩提并不知道楊逸到底是好是壞,也不知道楊逸究竟要将她帶去何方。可是眼下除了這樣,似乎也沒有并好的選擇。為她好,為爹爹好,為阿姐好。他和楊逸約定了,由他将韓福兒送出洛陽城,楊逸在黃河北岸的渡口等候,中間安排人接應。
他将計劃悄悄告訴了韓福兒,韓福兒聽見了,仍舊是呆呆的毫無反應。菩提心裡有些難過。他給她準備了行囊,裡面裝着換洗的衣裳。本來還想給她拿些錢的,楊逸說不要,隻得作罷了。挑了個合适的日子,那天賀蘭逢春随皇帝狩獵去了,要去一整天。走之前,菩提問爹爹,說想帶阿福去城外踏青賞秋。賀蘭逢春想着她近日精神不大好,出去走一走轉一轉也是好的,便同意了,隻沒想到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賀蘭逢春走了,菩提不緊不慢,先是讓丫鬟給阿福換了衣裳,洗臉,梳理了頭發,給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又拿來早飯,哄她吃,說吃了飯去秋遊。
她非常高興,不知怎麼,聽說要秋遊,明顯的開心了,而且十分地配合,乖乖地吃飯,穿衣服。菩提給她拿了一個刺繡的小挎包,帶子長長的,挎在身上,裡頭裝着一串油紙包的糖葫蘆。再給她身上挂了一隻水囊。然後便帶着她乘上馬車,款款地出門了。到了郊外某個事先約定的地方,果然有馬車在恭候。中年車夫等在道旁,車上下來一個侍女,同菩提交接詢問幾句,便攙扶着韓福兒上了車。
菩提看她呆呆的,也不問對方是誰,跟着那人就去,心裡突然慌得不得了。他心跳的快極了,沖着她的背影叫道:“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你就這麼放心,不怕他們是壞人?”
韓福兒回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菩提想和她告别,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保重……”話喃喃在口邊,卻不敢說大聲了。她最終還是上了陌生人的馬車,頭也不回地去了。
賀蘭逢春得知此事後,大發脾氣。
菩提并未說韓福兒去了哪,跟誰在一起,隻說:“我把她放了。”像放鹞子一樣,将她放了。她張張翅膀,飛了。
賀蘭逢春指着自家兒子的鼻子大罵:“你的腦子裡是不是進了水了?她肚子裡懷着的,八成是陛下的骨肉,你就這麼放她走了?”
菩提耿直道:“爹爹原來留着她是想娶她,可是而今她有身孕,娶不得。那還留着這個人做什麼?要是讓陛下将她納入宮,将來生下孩子,那阿姐在宮中怎麼立足。她想走,我便放她走了,這樣對誰都好。”
賀蘭逢春道:“你懂什麼?越是不放心的東西,越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緊了。她隻要在我手裡,我自有用處。你把她放跑了,來日後患無窮。”
賀蘭逢春嘴上這樣說,其實心裡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算是較量赢了。雲郁根本不然認這個女人,也不敢認這個孩子,韓烈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甯可自家妹子糊裡糊塗沒了清白,也不敢聲張。韓福兒但凡有一點機會,也絕不會選擇逃跑。什麼龍子龍孫,沒有名分,一文不值。宮外生的野種,沒有宗正司的牒冊備案,他便跟皇室沒有半點關系。賀蘭逢春大罵了幾句,也懶得派人去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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