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逢春跟她說幾句話,都有點嫌棄她,心說:你老子我要是變個女人,都能把那小皇帝伺候的渾身舒暢服服帖帖了。你白生個女兒身,這都不會。
秤砣。
爛泥扶不上牆。
賀蘭逢春不想跟秤砣多說話,索性走了。
雲郁閉目躺在榻上,楊逸坐在一旁,從銅盆裡撈出雪白的巾子,輕輕擰幹水,給他搭在額頭上。
“太原王的脾氣,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楊逸道:“何必同他置氣。”
雲郁道:“除了撤軍,你有更好的打算嗎?”
楊逸搖頭:“臣暫時沒有。”
雲郁感覺渾身難受,呻.吟道:“朕頭痛的很,你替朕揉一揉。”
楊逸坐近了,捧着他的頭,放在膝蓋上,雙手替他揉着太陽穴,嘴裡安慰道:“陳慶之已經斷了後援。南梁那邊,至今沒有增兵。看來蕭衍也并不信任他。陛下大可不必急于一時。這是咱們中原的地盤,陳慶之遠道而來,他是客,咱們是主。有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隻要蕭衍一直不增兵,他覆滅是遲早的事。”
雲郁道:“朕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雲郁心灰意冷道:“這仗要是敗了,你就帶着楊氏回弘農去吧。不要随太原王去。即便朕死了,太原王也做不了中原之主。楊氏名門士族,家聲素正,又有良田宅地,即便不出仕不做官,也能安穩一方。讀讀書寫寫字,全名守節,悉心培育後人。等河清海晏之時,再尋機出仕,擇明主輔佐,此乃名門之家亂世生存之道。切莫再參與小人之間的争鬥。”
楊逸道:“當初河陰之變,陛下都挺過來了,何況而今呢?臣有家室,上有父母,下有妻兒,不能追随陛下而死。若是陛下真有一日,遭遇不測,臣也無所留戀了。臣便辭官挂印,歸隐田園,此生再不入仕。”
雲郁默然不語,仿佛在交代後事。
楊逸輕歎道:“其實這些年在朝中,看了這麼多流血之事,臣早已心灰意冷。不過你方唱罷我登場。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又有幾個是死的冤枉。若不是為陛下,臣也早不做這個官了。”
“陛下是臣為臣子的最後一點念想。”
雲郁思索着他的話,心中有些酸楚。
正惆怅着,守衛進帳禀報:“陛下,高道穆,跟韓烈來了。”
雲郁終究不是甘心就死,坐以待斃的人。消沉了一會兒,還是打起精神。高道穆和韓烈來,必定是有要緊的事。他摘了額頭上的帕子,振作心情,下床整理了衣帶,喚高道穆和韓烈進來。
高道穆帶來一個人。
周子儒。
雲郁看到這人,表情微微有些異樣。
周子儒見了他,伏地叩首:“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雲郁見他态度恭敬,心情稍稍好了些:“你不是投降了雲灏,如何又來見朕?”
“臣是從洛陽來的。”
周子儒道:“當初雲灏入洛,陛下北狩。臣本想追随陛下,高道穆建議臣,說陛下早晚會反攻洛陽,讓臣留在朝中,觀察敵情,以伺良機。臣聽了高道穆的話,所以留在洛陽。而今聽聞太原王大軍已至,陛下正要攻取洛陽,遂連夜出城前來投奔。”
雲郁吃驚地望着高道穆。
高道穆道:“的确是臣讓子儒留在洛陽,觀察敵情的。”
雲郁是聰明人。
腦子裡隻稍微轉了轉,他很快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周子儒是高道穆的堂弟,這二人關系一向很好。高道穆追随自己北狩,勸子儒留在洛陽,觀察敵情,按理這事,大可不必瞞着自己。
高道穆之所以不說,想必是藏着私心。朝中局勢,瞬息萬變。當初他那般倉皇出逃,誰又知道他一定能回來?高道穆和子儒兄弟,想來是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接下來自己占了上風,周子儒就能跑過來,說自己是留在洛陽觀察敵情。如果是雲灏占了上風,周子儒的投降就是真降了,間諜這事就當沒有。萬一自己死了,有子儒在,高道穆也能保全性命。
說簡單點,叫腳踩兩隻船。高道穆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他雖是自己的死黨,但絕非沒有私心。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雲郁心想,若換了自己,為了家族,為了保命,他也會這麼做。這是世家大族慣有的做事方式。
尤其是亂世,為了分散風險,不至于将所有的資源投到一個君主身上,一旦失敗,整個家族覆滅。同一個世家大族的成員,常常會選擇加入不同,甚至敵對的陣營。這樣不管哪一方最終得勝,家族都能獲利。
雲郁想到此,心中一歎,越覺得楊氏一門可貴。能傾其家族追随自己一人,除了楊氏,而今天下再無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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