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裔在原地鼓搗草藥汁兒,見李雲璟垂頭喪氣的,便道:“這回信了吧。”
李雲璟擡頭看了看天,這會兒太陽已經要落山了。他道:“你們看,太陽西沉,大雁南歸,山中一切事物都是正常的,說明這片山林中并不存在什麼詭異的東西。我們适才繞了兩圈,但都繞回原地,我覺得和這一帶植被繁茂有關。這個地方是瑤山的背陰處,但植被卻比陽面更密實,你們不覺得奇怪麼?”
“也許有些植物就是喜陰涼呢?”韓裔說。
李雲璟道:“那圍繞在周圍的大樹怎麼解釋?你們上山時沒發現麼?這種樹在陽面坡生的粗壯高大,但在這裡卻顯得低矮許多,隻是因為每棵樹之間間距比較近,造成一種樹葉繁茂的景象而已。”
項冬青也朝四周看了看,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剛才我也覺得什麼地方不對,現在倒是豁然開朗。這面山坡背陰,周遭植物茂盛,但事實上視野卻又比之前開闊一些。天空更加廣袤。”
韓裔鼓搗藥汁兒的手頓了頓,也沉思起來。
“那小友的意思是?”
李雲璟抿了下唇,道:“我也隻是猜測。我覺得這個地方是人為造成的迷障,隻要破解開便能走出去。而之所以在這裡設障,我想一定是為了隐藏什麼。”
他扭頭對項冬青說:“我們是看到烏鴉才來到這附近的。而據卓有勘察的情況來看,就在不久前有一個人和老虎搏鬥,且被老虎咬傷。當下腳印雖淩亂,但我們看得出那人也是往南面走的。從那個地方過來隻有這一條小徑,他若進來,必定也會和我們一樣迷失方向。但我們并沒有和他遇上。”
項冬青目光倏然變冷:“少爺的意思是,那人或許有問題?”
李雲璟道:“隻是憑空猜測罷了。也許他真的有問題,也許他隻是誤打誤撞找對了路線。不過就當時現場的情況來看,他和老虎的搏鬥應該很激烈,他也受了傷,按道理來說應該走不遠。所以離開這裡的地方應該也在我們身邊。”
這樣說着,忽聽細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李雲璟循聲望去,便見樹後拐出幾個人來,正是李辭一行人。
兩隊人分别去了其他方向查探,但并未查到有用的線索,便回到預先定好的山坡集合。隻是左等右等都不見李雲璟,而太陽也要落山了,幾人商量商量一緻認為應當去尋人。所以便順着小徑往南走,正好和李雲璟碰上了。
李雲璟簡單告訴幾人他們眼前的境況,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
李雲璟又問他們:“你們走過來時可有發現其他路徑?”
錢彬搖了搖頭:“我們沿着山路一直往南走,中途還看到了李少爺留的記号。”
時間在沉默中慢慢流逝。
韓裔突然說:“這地方有許多見血封喉花,不宜久留,天快黑了,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你們若信得過老夫,就同老夫去前面的洞穴避一避。哦,我在山裡還救下一個人,我還得回去給他上藥,你們不介意吧。”
“山裡還有其他人?”李雲璟看了看項冬青,項冬青擰着眉有些猶豫。
李雲璟就道:“那就給韓老前輩添麻煩了。”
韓裔背上他的藥簍在前面帶路,沒走多遠便看到了一處不大的洞穴。不過進入洞中卻又寬敞許多。鑒于北地的氣候,洞中倒也不算潮濕。
李辭幾人認了路,便兩兩結對去附近攏些草回來紮草墊子。李雲璟和項冬青便在洞中休息。
李雲璟四處看了看,剛要問韓裔他救下的人在何處,就聽洞口傳來一道頗為耳熟的聲音:“韓先生,這些人是……”
李雲璟擡頭看過去,正和那人四目相對。
“周遊?!”
“李東家?!”
沒錯,被韓裔救下的人正是當初借李雲璟商隊逃到燕州的周子遊。
李雲璟警惕的看着他:“你不是去燕州城投奔家人了麼?怎會出現在北遼地界?”
周子遊先是有些慌亂,随即想着大家被困在這裡,還不知何時能夠出去,倒不如如實相告。
他沖李雲璟拱了拱手,扶着山壁緩緩的往洞裡走。正好韓裔搗好了藥,招呼他過去上藥。
李雲璟這才看到周子遊腰腹處有很長一道傷口,一看就是被猛獸抓的。雙手雖也有傷,但手掌完好,所以排除他是被老虎咬傷的那個人。
周子遊慢慢的坐下去,語氣略帶幾分回憶,他道:“我在李少爺的商隊裡打聽過,李少爺是溪山村人,和陸家四郎是師兄弟,拜的先生是荀子湛。李少爺和四郎要好,想必也應該聽說過我,雖然不是什麼好名聲。”他哂笑一聲,道:“我是周子遊,當初和陸大娘子退婚,娶了方知縣家千金的周子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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