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禦面露微笑心中早已明白一二,卻也不拆穿。
鐘盧轉身面對場所集中的水軍士兵。這些士兵雖排着隊列,可交頭接耳的不少。場面亂哄哄,都在互相猜測今天集中起來的原因。畢竟水軍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訓練了。
鐘盧看着這情形心中也是惱怒,這不是給他們幾個副統制丢臉嗎?他偷瞧身邊的陳子禦,見他眉梢微微上挑,似有些不悅。便示意台下的軍紀官。
台下這十六名軍紀官,同時舉起掌中長鞭,用力甩在空中。
‘啪’‘啪’‘啪’
三聲鞭響震徹演武場。此刻下面的議論聲也都靜了下來。鐘盧走到台前發話道:“将士們,今天把大家集中起來是有事要宣布。如今朝廷拖欠咱們平海軍的饷銀,這事情一時半會兒不好解決。不過現在都指揮使給大家找了個活計。讓大家都能吃飽穿暖。這位..”
鐘盧說着伸手虛扶,請陳子禦站到前面來,繼續說道:“這位就是焦公子,咱們這五千人以後就聽他指揮了。軍饷也由他負責給大家發放。現在由焦公子給大家講兩句。”
此時已到下午寅時,雖說進了九月,但這秋老虎也是不好惹的。天上的太陽灼灼釋放着烈火,隻要稍稍多待一會兒渾身就如水洗過的一般。
陳子禦把折扇撐開搭在額頭,細細觀瞧,隻見這些水軍軍容萎靡,服裝不整。隻有三分之一的老兵穿着大宋的禁軍服飾,餘下的各種打扮都有,這哪裡是水軍?簡直就是一群漁民。
陳子禦眼珠一轉說道:“各位兄弟們,我姓焦名不然,家資多少有着一些,隻要大家能聽話。我在這裡保證各位的軍饷,賞銀比朝廷發的隻多不少。可以讓你等全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這位焦公子,啥時候給咱發饷?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有人起頭問道。
“對,發銀子,不發銀子爺爺幹個鳥?不幹。”
“哼,咱們是大宋禁軍,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商賈指手畫腳?”有兵頭挑撥道。
“徐伍長,你少亂叫喚,禁軍怎麼了?還不是被人罵作賊配軍。隻要給銀子爺爺管他是誰。”
台下的軍紀官見說話起哄的人越來越多,又揚起鞭子把場子淨了下來。
陳子禦又說:“弟兄們想要發銀子嘛,也好辦,現在正在統計,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不管統計沒統計完,今天肯定會給弟兄們發一些。現在我要跟幾位副指揮商議些事情,兄弟們都耐心些,我等商議結束就給弟兄們公布結果。”
陳子禦說完又對這幾位副指揮說道:“各位,請随焦某一行。”
就這樣,指揮台上的人一走而空,連同台下監督的軍紀官也不見了身影。
時間逐漸流逝,演武場上的人個個汗流浃背。這片空蕩蕩的演武場上沒有一絲可以遮蔽陽光的地方,這四周的樹木更是被砍伐一空,想找個陰涼的地方都找不到。不到半個時辰,不少人就受不了了。
“媽的,這些當官的肯定自個兒去快活去了,讓咱們在這裡活受罪。”有人把手中武器一扔,坐在地上罵道。
“就是,他娘的發銀子沒咱們的份兒,玩娘們兒跑到比誰都快。不行,老子也走。”這漢子說着幾下把上衣脫了,光着膀子扛着長槍罵罵咧咧往演武場外走。
結果就是走出演武場都沒人管,這下就有更多的人學樣子了。從一個兩個,直到一群一群的離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走了就有二千餘人。
躲在暗處的陳子禦臉色陰沉至極,他本以為這平海軍也就百十号個不聽話的刺頭。這麼一試之下,擅自離開的竟然有五分之二。
他扭回頭對這幾位副指揮笑了笑;"諸位帶的都好兵啊,有性格,有魄力。"
這幾位副指揮聽着這話雖刺耳,但也無法反駁。
陳子禦又等了片刻,終于見到焦不然帶着三百餘黑虎軍到達。這是之前他跟陳英瑞商定好的。小舟村藏有二千人,另一千人偷偷潛伏到登州城附近,以備不時之需。适才陳子禦下台時就吩咐焦不然去着急人手了。明面上是三百,剩下的肯定藏在附近。
這幾位副指揮看着陳子禦手下帶來的人,一個個心中驚訝不已,彼此眼神交流着。仿佛說:這一個小小的商賈,他如何這樣精銳的手下?
鐘盧對陳子禦更是高看一些,在登州艦上幾個黑虎軍士兵,他雖然驚訝其威武,但也沒放在心上。不過是花費些錢财而已,可這三百人一到。鐘盧就猜不到陳子禦的身份了,這幾百精銳可不是簡單的用錢财堆起來的。他不由得猜測:這人背景深厚,或許是東京大家族出來的。
陳子禦帶着幾位副指揮又來到台上,如今這演武場上零散空缺的陣型,就如狗啃的一般七零八落。他看着這些人,衣衫不整,面露菜色,不過精神還算堅韌。
陳子禦哈哈笑了幾聲,拍了兩下手說道:“場上的弟兄們,恭喜你們,經過我的考驗。現在就是你們收獲獎勵的時候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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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一聲吩咐下,早被卸下軍艦的大木箱就被黑虎軍士兵擡了上來。拿鑰匙打開,一箱箱雪白的銀子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如寶山一般。
台下有不少人驚呼,但也是一呼就止。這種關鍵時刻,要是被挑毛病,那可真是會讓人後悔抓狂的。
不僅士兵被驚的大吸氣,這幾位副指揮也被驚的張大嘴,不敢出氣。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神秘的焦公子有這麼大的手筆。就連愛炸毛挑刺兒的康力言也不做聲了。此時得罪了這位焦公子,可就得罪了整個平海軍。
陳子禦拿手一指台下的銀子說道:“兄弟們,這就是你們的獎勵。今天你們這些還在場中的人,終于有資格做我焦某手下的兵卒了。諸位記住,這隻是第一道關。等各位過了剩餘的考驗,可以說這輩子吃喝不愁。現在就開始造冊發銀子,每人軍饷加安家費二十兩,軍官按等級,每高一級加五兩。”
“焦公子萬歲,萬歲,萬萬歲”陳子禦這話一出,場中的平海軍士兵雙膝跪地流着眼淚費力的哭喊。
等這些人稍微平靜下來,陳子禦又說:“我知道平海軍的兄弟們這麼多年都辛苦了,焦某還有一個消息告訴大家。這就是領了銀子後,給兄弟們放七天假,回去好好跟家人團圓團圓。孝敬孝敬父母,給妻兒帶些吃食禮物。焦某在軍中等候各位兄弟,等大家回來後,某帶着大家發大财!”
“焦公子萬歲,萬歲,萬歲”
在台上的幾位副指揮被陳子禦這番話說的也是熱血沸騰。雖說他是個商賈,就憑這個氣度,這個手筆,值得為他賣一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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