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顧甯安一行三人約定了明日出發的時間後,方才各自回房睡去。
令人意外的是,付完了飯前後,尚且還有盈餘的赢笃沒有選擇去住那坐地起價的客棧。
給二人的說辭是,這錢他賺得雖然容易,但也不想花在這住宿之上。
當顧甯安回到客房之中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窗外零星的有兵刃交鳴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
對此,顧甯安倒是不算意外,畢竟在這靈武縣,可聚集了不少的江湖劍客。
都是江湖中人,好說話的時候很好說話,不好說話,那就打到你好說話,這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點上一盞油燈,微弱的火苗自略顯幹涸的燈芯上徐徐燃起。
将油燈置于書案前後,顧甯安随手拿起桌上沾染了些許灰塵的“墨”,于硯台中倒上幾滴清水,持墨于硯中徐徐轉動起來。
沒多一會,清水呈烏黑色,淡淡的墨香彌漫開來。
“住宿環境不好,這墨倒是用得不錯。”拿起狼毫筆,顧甯安輕點墨水,提筆與宣紙上撰寫了一個“賭”字!
啪嗒!
将筆放下,顧甯安望着眼前的“賭”字,思緒飄到了他最早下山遊曆的那五年之中。
記不清究竟是初次下山遊曆的第三年,還是第四年了,也許是在更早之前。
顧甯安在一條林間小道上夜行,突見路前有一兇魂正欲吞噬一位老翁。
沒有猶豫,顧甯安上前就将那兇魂打得魂飛魄散。
得救的老翁,正是赢笃口中的師傅,也是那江湖人稱“賭魔”的人物。
當時被兇魂吓壞的老翁說什麼也要跟着顧甯安一道走。
對此,顧甯安是并不在意的。
見識過顧甯安以指斬鬼,老翁便始終稱呼其為仙長。
顧甯安和兇魂的出現,打破了老翁原有的世界觀,他不停地對着顧甯安問東問西......
當然,他再問的時候,他也是非常的圓滑,以各種旁敲側擊的方式去問。
對此,顧甯安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予理睬的,畢竟他不算是太過喜歡這位老翁。
倒不是因為他好奇心強,喜歡問。
而是因為他看出,這位老翁的身上沾染着不少的戾氣,孽障......
後來在老翁自述之中,他才得知,原來這位算是個江湖上的“賭王”。
那這麼看來,他就能理解這戾氣和孽障又是從哪兒來的了。
二人相處的時間不長,攏共也就一日不到,在顧甯安提出要分道走前,老翁說了各種好話,隻求能與其賭上一場。
對此,顧甯安隻是淡然拒絕。
誰曾想,那近乎瘋魔的老翁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把刀刃,猛地就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剁了下來。
他甚至還揚言,如果顧甯安不陪他賭上一場,他就一點點把自己的手給全剁了!
仙人本善,這是大多數人的固有觀念,尤其是在老翁被顧甯安救下之後,這種念頭就更加根深蒂固。
然而,他錯想了一件事情。
顧甯安從始至終都沒有自認為“仙”,那作為一個人,他便有自己的情緒判斷。
若不是他心性平和,恐怕會在老翁說出那句威脅他的話之後,直接将其送上黃泉。
最終,顧甯安身形逐漸淡化,消失在了老翁的面前......
當時顧甯安并未多想,在他看來,人世間就是有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他當時想救人,就救了,事後沒得到好的結果,那也無需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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