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很小的事,可一樁樁一件件堆疊起來,便會讓她養成一些習慣,譬如她會漸漸開始覺得自己是個不太走運的人,從小到大,不管碰到什麼樣的壞事,都絕不會有人來救她,她得自己去面對所有的慘淡,然後自己把它們都一一收拾好。
因此前幾天在榮瑞堂上的時候,她便沒有指望過有人會來救她,當時四公子齊樂為趙瑤求情卻沒有為她求情,她也覺得理所應當,她覺得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她本來就應該是自己一個人的。
同樣,今天公主闖進來要打她,她被兩個宮人一左一右架住的時候,她盡管心中憤怒又害怕,可還是沒有祈求過會有人來救她,她都準備好挨這些巴掌了,甚至還在心裡預想好她們打完以後她該如何處理傷口。
可這一回,他卻來了。
齊嬰來了。
他一點也沒來晚、沒讓她受一點兒傷,此時正用如此袒護的姿态站在她身前,并且那麼理所當然地在問她,她們有沒有打她。
沈西泠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也不知自己那時究竟露出的是怎樣的神情,她隻輕輕搖了搖頭,看着他說:“沒有。”
齊嬰則似乎不信,又上下看了她幾眼,見她身上似乎确實沒有什麼傷痕,眉頭微松,頓了頓說:“别怕。”
他聲息低沉,眉目也溫柔,令沈西泠心中柔軟一片。
她當然不怕——他來了,她還怕什麼。
她于是看着他點了點頭。
齊嬰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随即回過身看了看身後的蕭子榆,沉默了一會兒,又側過臉對沈西泠說:“先自己待一會兒,我稍後回來。”
說着,他走向蕭子榆。
沈西泠不知何故,隻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仿佛被人揪緊。
而蕭子榆也不好過。
她平時想見齊嬰一面有多難?要尋各種宴飲的機會,央求四哥帶她出宮找他,要麼就是要等他進宮面見父皇,在禦書房門口苦苦地等着。可是今日倒簡單了,她不過是來教訓一下他藏在私宅裡的小丫頭,他便不用她辛苦地求辛苦地等,立即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出現在她面前。
她看着他匆匆忙忙地趕來救下那個小丫頭,聽着他溫聲哄慰她,那樣的耐心和柔和,是她蕭子榆從來不曾得到過的,她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在被烈火灼燒,比得知傅容背叛欺騙自己時還難受一百一千倍。
她難受得想哭。
她看着齊嬰走到她面前,眉頭緊鎖,面色肅冷,對她說:“你我出去說。”
語氣冷淡,與方才同那個小丫頭說話截然不同。
蕭子榆冷笑一聲,倒生出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思,看着齊嬰說:“為什麼要出去說?怎麼,你還怕吓着她?”
她咄咄逼人情緒激動,齊嬰卻神情平靜,隻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後也沒再勸她,徑直自己先走了出去,仿佛拿準了她會自己跟上去似的。
他那樣笃定,讓蕭子榆心中憤恨,她本不想讓他得逞,隻是沒過多一會兒就扛不住了,狠狠一跺腳,眼眶紅紅地轉身追了出去。
齊敬臣,你真是好樣的!
他二人相繼出去後,蕭子榆身邊的那幾個宮女便也順次離開了,水佩有種劫後餘生之感,從地上爬起來,忍着眼淚湊到沈西泠身邊問她可有傷着,剛問沒幾句,又瞧見子君和風裳在院子門口探頭探腦,兩人也是滿臉的淚,跑進來抱着沈西泠和水佩一個勁兒的哭。
子君哭着一直跟沈西泠道歉,坦白了她和風裳跑去花會湊熱鬧結果被傅容撞見的事兒,水佩一聽氣得臉都紅了,直恨不得揪掉她二人的耳朵了事。
沈西泠則完全顧不上這些了。
她隻是怔愣地看着齊嬰和蕭子榆離開的方向,腦海中無法抑制地一遍一遍回想着他們相繼走出去的身影,又止不住地想象着他們接下去會說什麼、會做什麼。
她想停下來,可是卻做不到,心好像被人揪成一團,有種奇怪的酸澀之感。
而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樣的情緒……叫作嫉妒。
風荷苑中花木繁盛,如今這季節桃李盛開,滿園都是芳菲無限,倒與後山花會相得益彰。
蕭子榆在園裡的滿庭花木中追上齊嬰,此時一把拉住他,撒火道:“你不是來找我的麼!走這麼快,是又不想和我說話了?還是你生氣了?”
她今日本是氣勢洶洶地要來同他發火理論,可一見他轉身走了,她就又很沒骨氣地追在他身後,此時眼眶紅紅,還擔心他有沒有生氣,本來有理眼下卻也顯得弱勢,看起來有些可憐。
齊嬰回過身,見她跑得氣喘籲籲,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
蕭子榆那雙妩媚的桃花眼聞言越發紅起來,凝着他說:“你沒生氣你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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