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浪了。
浪花卷着海面上漂浮的水生植物,一起撲向礁石,重重打在上面,飛濺起串串水花。
長期趴在礁石上,太曬了,梁樹找來一大把棕榈樹葉,舉在寬嘴爺爺的上方,為他遮出一方陰涼。
小島附近的海域已經極不适合海豚生存了,等尹智園找來醫生為寬嘴爺爺看完病後,他要盡快替寬嘴爺爺找到一片幹淨的水域,好好治病。
很久很久,梁樹一直維持着一個動作——
看向遠方,盼着尹智園把醫生帶來。
可是時間太難捱了,尤其是關乎性命的時候,便更覺得等待灼心。
身上都是濃瘡,渾身沒有一處不是痛的,寬嘴爺爺甚至已經不想再忍受下去了。“小子,我可能等不到他們來了。我不想忍受了,讓我解脫吧。”
活着既然比si亡還要痛苦,那麼為什麼還要活着呢?寬嘴爺爺此刻滿腦袋都是一個念頭:一了百了算了。
梁樹焦急地保證道:“他們馬上就來了!馬上!”
他用懇切的目光看着寬嘴爺爺,眼底隐有淚光閃動。“爺爺,求你挺住······”
他不想失去爺爺,可他也同樣知道,爺爺現在是真的很痛苦。可他仍舊不想放爺爺“走”,他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慚愧。
身後隐約傳來電動車的響聲。“biubiu~”
梁樹回頭,看到,不遠處的水泥路上,騎着電動車的尹智園正往這邊開來。
她電動車後面似乎還載了一個人,長發被風刮得立起來,仿佛群魔亂舞,是個女生。
“爺爺,他們來了。”梁樹轉頭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寬嘴爺爺。
寬嘴爺爺“嗯”了一聲,随後又閉緊了嘴巴。
他輕易不敢說話,一是因為疼,他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再者,每當他張開嘴巴,□□聲就會不由自主地從嘴巴裡跑出來。寬嘴爺爺不想讓梁樹聽到,免得害他擔心。
……
醫生是專門治療海洋生物的海獸專家,所以很快便給出了治療方案。她開了幾管針劑和藥,并建議他們聯系當地的官員,考慮一下受傷海豚的歸置問題。
醫生騎着電動車走後沒多久,慕連生才姗姗來遲。
看到奄奄一息的寬嘴爺爺那刻,他眼底有道淩厲的光一閃而過。
慕連生站在那兒,手叉着腰,問梁樹:“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要給它換個地方生活了。這裡的海水污染嚴重,如果讓它回歸這裡,它遲早要······”梁樹低頭看着寬嘴爺爺,沒說下去。
尹智園把手搭在梁樹的胳膊上,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慕連生對梁樹道:“那報告村長了嗎?我們都已經叫醫生給這海豚治過病了,剩下的事兒,就用不着咱們再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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