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生生被這一出戲給看餓了,老大不情願地躲在屏風後頭,眼看着那青年被女郎招待入席,兩列侍女魚貫而入,殷勤周到地為他斟酒、布菜,一口一個“才高八鬥”“玉樹臨風”,恭維話不要錢一樣地說,直把他吹捧得好像天神下凡一般。
如此一套組合拳下來,青年早已被忽悠得五迷三道,不知自己姓甚名誰,隻感覺飄飄欲仙,“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近在眼前。
推杯換盞間,隻聽那女郎曼聲問道:“公子此次應考,不知有幾分把握?”
這青年名叫高鴻,酒酣耳熱之下,心中半個字也藏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往外說:“小姐放心,我……我有位遠房伯父在京中任職,與鎮國公府上頗有幾分交情。即使仙試不成,伯父也能幫我謀個好位置,将來大有可期。還有,還有……”
女郎追問道:“還有什麼?”
不知為何,聶昭從她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急切。對這女郎而言,“仙試”似乎比眼前之人更為重要。
高鴻一無所覺,大着舌頭接下去道:“我還聽……聽伯父說,都城的王孫公子間流傳着一種秘方,隻要摸着門道,定能金榜題名。不過,也隻有勳貴之家用得起就是了。”
“公子果然博學。”
女郎又擡手為他斟了杯酒,話音愈發婉轉輕柔,“敢問公子,究竟是何方法?”
“我,我也不知道。”
高鴻酒勁上頭,臉紅得像個蒸螃蟹,“世子……對,鎮國公世子多半知道。伯父吩咐過我,平日得了空,要多往鎮國公府上走動走動。若能讨得世子和郡主歡心,說不定就……”
“‘郡主’?”
女郎面色微沉,高鴻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不叠地找補道:“自然,我對那位郡主毫無興趣!聽說她為人高傲,倘若下嫁,想必不會将夫君放在眼中。我心儀之人,還是如錢小姐一般……”
聶昭聽得直翻白眼,心道這人在飛舟上高談闊論,說什麼“千金小姐不适合做主母”,多半是人家壓根沒瞧上他,他氣惱羞憤之餘,全靠腦補挽回一點可憐的自尊心。
女郎似乎看破了其中關竅,卻沒有揭穿,反而柔情款款地望着他道:“公子可是想說,如我這般貞靜娴淑,小意溫柔,事事為夫君思量周到,安排妥貼,才入得了你的法眼?”
高鴻聽她口稱“夫君”,不由狂喜道:“正是,正是!”
女郎嗓音轉低,幾乎有些聽不真切:“即使我已經……了,你也願意嗎?”
高鴻直着眼大聲複讀:“願意,願意!”
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小姐,你說你‘已經’什麼?莫非,你已經許了人家?”
女郎莞爾一笑,正要開口應聲,忽然有個侍女快步入内,俯身在她耳邊道:“小姐,有位面生的公子在門口求見,說是要找此間的女主人。”
女郎臉上掠過一抹狐疑之色,旋即恢複平靜,起身向高鴻施禮道:“公子,門外似乎來了位不速之客。我出去看看,請公子在此少坐片刻。”
“慢……慢着。”
高鴻雖已有些步履蹒跚,為了在美人面前表現,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萬一遇上歹人怎麼辦?我陪小姐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女郎掩唇輕笑:“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公子了。”
兩人一同穿過庭院走向門口,聶昭一邊緊随其後,一邊暗自生疑:究竟是哪位高人如此大膽,竟然深夜主動上門送外賣?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深夜造訪貴府,還請小姐見諒。在下姓黎,單名一個‘幽’字。”
站在門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飛舟上另一張熟面孔——那位肩背書箱、衣衫簡素,被聶昭好心喚醒的窮書生。
此刻他于夜色中茕茕孑立,月華流照之下,如玉容顔更顯皎潔,仿佛籠上了一層輕紗,更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
相較之下,就連那位閉月羞花的美人,竟也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女郎神色平靜,向這不請自來的怪客福了福身,款款言道:“不知公子深夜來訪,有何貴事?”
“哦,倒也沒什麼要緊事。”
盡管身處險地,這名叫“黎幽”的書生依然一臉輕松自在,好似與人閑話家常,“在下途經這座錢府,心中有一事不解,還請錢小姐為我解惑。”
女郎微微蹙眉,語氣仍是溫和柔順:“公子但說無妨。”
黎幽含笑應了聲“好”,大大方方地踏上兩步,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折扇,在自己掌心輕輕一敲。
夜風吹拂間,一縷烏黑柔軟的發絲從他額角滑落,輕撫着那副溫潤多情的眉眼,竟是比精怪更像精怪,風流處更見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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