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他是沒有多說半句,所以萬家凰不回頭,也不知道她父親的所作所為——她父親将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歪着腦袋托着腮,替他女兒報了個淋漓盡緻的仇。目光在厲紫廷的臉上身上來回打了無數個轉,他甚至還特意看了看對方的雙手,确認了這位司令不是六指兒。
“紫廷賢侄啊。”他開了腔:“你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做了司令,說起來也是一位大好的青年,又是這麼一表人才,怎麼會尚未娶妻呢?”
厲紫廷正色答道:“我與令嫒情形相似,也是眼光和志氣太高。”
萬家凰背對着這些人,清了清喉嚨,意思是讓父親閉嘴。然而他父親現在眼裡就隻裝了一個厲紫廷,耳朵已經聽不見女兒的聲音。
“紫廷賢侄,你家裡除了令尊令堂,還有些什麼人呀?”
“我幼時雙親早逝,由家裡二叔撫養長大,可惜,二叔他老人家也故去了。”
“兄弟姐妹也沒有?”
“沒有。”
萬裡遙一拍大腿:“太好了!”
萬家所有人——包括趕車的張順——一起回頭,嚴厲的看了老爺一眼。老爺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立刻也清了清喉嚨:“我的意思是,雖然你幼時不幸,但從今往後就會變得好了,從今往後,萬家就是你家,你就和我的兒子一樣,我就等于是你爹。”
萬家凰垂着頭,不知道父親是隻今天這麼瘋,還是這些年來在外一直就這麼胡言亂語。厲紫廷的聲音在她腦後響起來了,分明是話中藏笑:“多謝萬先生,這可真是我的榮幸。”
萬裡遙連連擺手:“不要客氣,一家人别說兩家話。”
這一輛驢車雖然速度不快,但勝在片刻不停,跟車步行的幾人也都是青春年少,扛得住辛苦。如此直走了大半夜,最後在淩晨時分,抵達了鄰縣的城門前。
這座縣城,也是畢聲威的地盤。畢聲威的治軍之道,是每攻下一座城,便要放縱部下搶掠兩天,那兩天裡便如萬鬼狂歡一般,不知有多少百姓被他們蹂躏緻死。然而畢聲威也不是一味的屠殺,兩天過後,他用軍紀将士兵們管束起來,還許幸存之人繼續的生活。畢竟人若是死絕了,那麼他也就無處征糧收稅、養活軍隊了。
驢車前方的這一座城,城外地上還有大片的血迹,然而城門開了,已經有行人出出入入。這回換成了萬家人救厲紫廷,因怕當兵的會瞧出他的身份,他便半閉了眼睛蜷縮在了驢車上,腦袋枕着萬家凰的大腿。過城門時,士兵盤問他們的身份,萬裡遙長籲短歎的回答:“女婿病了,本是要去臨城縣的火車站趕火車,上北京看病去,哪知道臨城縣打仗,我們隻好半路拐彎,到這邊城裡坐火車了。”
說完這話,他回頭去看厲紫廷,卻發現在天光照耀下,他的臉色當真極壞,嘴唇都是蒼白的,面頰卻又泛着紅。”
士兵聽了這話,有些狐疑:“看病帶這麼多人?”
萬裡遙繼續長歎:“女婿的病……”他壓低了聲音:“怕是不好治,多帶些人,一旦有了什麼事,也能支應得開。”
他這番話說得雖是含蓄,但那士兵也是通曉些人情世故的,認定了這位女婿十有八九是得了痨病,再看其餘人等,丫頭小厮全是白白淨淨,也确實都有幾分大戶人家的氣派,便揮揮手放了行。
在本城最大的一家旅館裡,這一行人落了腳。
這最大的一家旅館,其實也沒大到哪裡去,前後兩進院子,擁有十多間大小不一的客房。因以萬裡遙的眼光來看,哪間客房都不像是人住的,所以萬家凰也沒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見,直接包下了最大的一間,又額外出錢,煩請掌櫃的抱來了幾床被褥——此地的旅館,和京津一帶的外國飯店可不一樣,旅客若是沒有自帶鋪蓋卷兒,就隻能睡那光溜溜的硬炕了。
再說萬家凰包下的這間大客房,房内半間屋子都是炕,足夠他們一行人打通鋪的。到了這個時候,安全和休息第一,也說不得那男女有别的話了,張順心中有愧,累了也不敢說累,強掙紮着讓夥計送來了熱水熱茶,他又出門在街上買了許多包子饅頭回來。
衆人胡亂一吃,然後上了炕,萬家凰靠了邊,身旁是翠屏,翠屏挨着二順——二順勉強還算個孩子,翠屏挨着他躺也不算失貞。二順旁邊是萬裡遙,萬裡遙的旁邊則是厲紫廷,最後一位就是張順。
天光是越來越亮了,院子裡人來人往,這間大客房裡卻是靜悄悄,隻有此起彼伏的鼻息。不知過了多久,萬家凰一睜眼睛,就見房内一片黯淡,坐起來再向窗外望去,她發現自己竟是已經睡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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