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劉松緊趕慢趕,漆紗籠冠都要跑掉了,他匆忙走上階來,迅速擋在謝缈身前,躬身行禮,小心翼翼道:“陛下隻傳召了太子妃。”
謝缈神情冷淡,還未說些什麼,便察覺身旁的姑娘捏了捏他的手指,他偏過頭,正見她朝他搖頭,“殿下,你在這裡等我好嗎?”
當着劉松,她隻稱他“殿下”。
謝敏朝坐在龍椅上,擡眼瞧見戚寸心被劉松領着進了内殿來,他便放下茶碗,隻等着她颔首行禮,喚一聲“父皇”,他臉上才帶了點淡笑,“太子妃來了。”
戚寸心應了一聲,擡首時,發現裴寄清坐在一旁,她便朝他點了點頭。
裴寄清似乎是有些擔心她,眉頭是皺着的,但眼下殿内除了謝敏朝,還有窦海芳等人,他到底是什麼話也沒說。
“昨夜死的那個賀久,聽說是你在東陵的舊友?”謝敏朝的聲音傳來。
“是。”
戚寸心垂首應聲。
“你倒是毫不遮掩。”謝敏朝一手撐在禦案上。
“兒臣該遮掩什麼?”
戚寸心擡頭,“兒臣在東陵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做過些什麼事情,父皇知道,這裡的大人們也都知道。”
一名胡須青黑的中年官員朝她拱手行禮,道:“既是如此,臣敢問太子妃,您離開東陵後可與那賀久還有來往?他來我月童,您是否早就知情?他可有與您透露過……”
“這位大人想聽我說些什麼?”
戚寸心打斷他的字句,盯着他,“您是否想聽我說,他的所作所為我早就知情,他施計離間我與太子殿下我也知情?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直接說我有通敵之心?這反正就是你心中所認定的東西,不是嗎?”
“這……”那名官員胡子一動,一時語塞,隔了片刻,他垂下頭,幹巴巴地道:“臣……絕無此意。”
“既然不是,那麼各位大人今日來我父皇這裡,又為的是什麼呢?”戚寸心脊背直挺,目光從他們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這賀久做了伊赫人的狗,依靠漢人身份入南黎卻算計我大黎的儲君,如今還不知他背後到底還有多少算計沒說清楚,可臣卻聽聞,昨夜賀久伏法時,太子妃似乎傷心欲絕?”
那人又開口了。
“所以呢?”戚寸心用一雙眼睛靜默地看了他片刻,“他死了,我就不可以傷心嗎?”
“各位大人稱他作什麼?”
戚寸心面色仍是蒼白的,額頭甚至還有些細密的汗珠,“稱他是北魏蠻夷的狗,想來在北魏被伊赫人強征服役的漢人軍在各位大人眼中,也都是該死的狗?因為他們甯願苟活,也不願意以死來明大黎漢人之志?”
“憑什麼諸位大人偏安一隅,卻偏要求在北魏水深火熱的漢人百姓去死?”她眼眶裡蓄起水霧,卻始終未能掉下淚來,“他們曾經就不是大黎的百姓嗎?各位大人好清正啊,太子奔忙多日追查北魏樞密院的密探時也不見諸位大人這般激憤,如今你們質問我,是要我告訴你們什麼?”
“說我幼時颠沛,也曾在東陵,在蠻夷手底下生活,說我不該有這樣一個舊友,說我戚家縱是滿門忠烈,也終究低賤如塵泥,不似諸位高門大戶,沒有資格做天家的兒媳?”
這位太子妃年紀如此之輕,如今這一番咄咄逼人的話卻驚得他們滿頭是汗,那一直未曾開口的窦海芳當即上前行禮,“太子妃恕罪,臣等絕無此意。”
“諸位縱是不将戚家兩父子和玉真夫人放在眼裡,周靖豐那也不是個擺設,昌宗皇帝親自去請來的人,太子妃到底還是他的學生。”
裴寄清坐在椅子上,适時開口。
“太子妃,臣等隻是想知道這個賀久與太子妃之間的關系,絕沒有其他的意思。”窦海芳拱手。
戚寸心卻隻是冷眼看他,随即朝龍座上的謝敏朝“撲通”一聲跪下去,“父皇,請父皇明鑒,賀久在我離開東陵後不久,便被強征去了綏離的戰場被迫與南黎漢人軍為敵,兒臣絕無機會與他來往,但今日無論各位大人如何質問,兒臣也絕不後悔為他收葬,為他刻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不隻是他的事,更是在北魏的漢人百姓所經受的萬千苦難中的一種。”
戚寸心側過臉,再度看向那幾名官員,“他曾是兒臣的朋友,也該是大黎曾經的子民,兒臣隻希望這些大人們能夠睜開眼睛看看南黎以外的世道,不要不問緣由,隻究惡果。”
她這一跪,又如此哽咽地求謝敏朝做主,仿佛萬般委屈,聲淚俱下,倒令那幾個平日裡最擅嘴皮子功夫谏言的官員一臉讪讪,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這太子妃一哭起來,他們總不能也哭着去再論一番高低吧?更何況她這一遭以小見大,牽扯出如今北魏漢人百姓的歸屬問題,還有綏離之戰,他們便更不敢擅自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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