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局勢已經粘滞了一段時間,并已有一座浮空城為人類所占據,而龜縮在大陸一側的這些中洲人類似乎确實比他們以為的還要能打,連西方諸城都為這場戰争結成同盟,但在許多通過法術俯瞰戰場的高等人族看來,中洲世界的大地不過是一個範圍更廣大的鬥獸場,戰争、毀滅、鮮血、死亡,都是獻給他們的娛樂表演,也許中洲人族能夠打出一些漂亮的反擊,但那不過是一出精彩戲劇應有的曲折,最為華美的樂章隻能由他們來上演,最後的和最大的勝利注定是屬于高等人族的。
然而世界在他們無知無覺時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轉變,戰場上高等人族的靈魂剛剛回歸身體,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些在原本是人類宗教同盟的牧場中培育出來的家畜,無論活的還是死的,都恢複了他們人類的面貌。唯獨那些制造時不加入任何人類成分的怪物沒有消失。
不可對人類進行規劃的惡意污染和扭曲。
無形的戒律在他們心中回蕩,這條戒律與之前的夢一起,激起了許多高等人族當下極大的逆反心理。但無論他們如何憎惡這個聲音和灌輸到他們頭腦裡的東西,事實便是無論是在邊界戰場上還是在他們的“牧場”裡,或者在其他浮空城中的血腥實驗室裡,所有被以殘酷手段改造過的人類都被還原到了他們自然生成的形态。
這是近于神的力量。
這個世界沒有神。有的隻是一個本體不知在何處的所謂“集群意識”,以及它的“共識法則”。
人們需要用很長的時間來認識這些“共識法則”,人們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
而對當下的他們來說,首先要做的就是結束這場戰争——既然作為戰争主力的血色怪物,被以極其殘酷的手段改造為戰争武器的“人畜”身上的一切扭曲和污染都已被消除,當他們的意識在自己的軀體中再度複原,這些極其悲慘而又極其幸運的人們幾乎是立即就作出了選擇:
逃。
向人類所屬的那一方逃。
踉跄地,慌不擇路地,甚至來不及抖落身上的殘肢血痂,成千上萬的逃亡者向人類自衛聯盟戰線奔逃,形成了起伏的浪潮,而在人類自衛聯盟的戰線上,黑洞洞的炮口再度緩慢擡起,營壘中,壕溝中,平原上,同樣有成千上萬的人站起來,走出來,端着武器,壓低軀體,由快至慢,開始奔跑。
手持鋼鐵的殺人武器,他們也形成了洶湧的人浪。
廣闊的戰場上,兩道同樣由人類組成的鋒線先是對接,然後交錯,互不阻礙地各自奔向他們要去的地方。
萬炮齊發的硝煙被長風吹得四散,鋼鐵的炮彈帶着死亡的尖嘯飛越戰場,重擊大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爆裂的火光和滾滾煙塵中,能量護罩的銀光如接線不良的燈泡一陣陣閃爍,戰場後方坐鎮的高等人族未料想戰場的劇變,驚慌失措,一邊竭盡全力維持岌岌可危的防護,一邊向浮空城求助,究竟是要在戰場上堅持到最後一刻還是保留力量以待反擊,他們很快就作出抉擇。
但是他們逃得掉嗎?
誕生自德爾德蘭公爵的育兒實驗室的新新人類毫無顧忌地駕駛着他們的光能飛行器,在天空水鏡的注視下,在高等人族的戰線後方來回穿梭,用成串的炮彈建起了一道難以逾越的火焰之牆。遠方的天空出現了幾個迅疾的黑點,那是從最近的浮空城飛來接引部分貴族将領的飛行器,比新新人類們的雨燕更大,并攜帶着武器,塔克拉的兄弟姐妹們毫無畏懼,興奮地迎接上去。
空中格鬥精彩得近于炫技,這些被所謂正統高等人族視為殘次品的新新人類成功地将所有接引船當場擊墜,為這場戰争的完全勝利再添光彩。
異界入侵者在西方再度折戟,比起東方的神光森林中發生的那場造就了精靈龍的史詩戰争,西方戰場上的大敗更讓高等人族無法接受。他們不僅敗給了低等的中洲人類,而且是在那場如真似幻的集體夢境之後敗給了中洲世界的低等人類,這意味過于可怕。
塔克拉才不管他們接不接受。他和他的戰友都希望這些對手最好不要知道怕。
但現在他隻想回家。
這場戰争并未消耗高等人族的真正實力,還有數量衆多的戰争受害者需要處理,塔克拉作為前線主帥之一,有許多緊迫的工作,但他還是盡力勝過像斯卡和藥師這樣有同樣想法的人,擠出了一天的時間趕回工業城。
回程時,他坐在雨燕飛行器上忽然心有所感,低頭看向地面。他看到一條車流向天邊而去。
他回到了工業城,風塵仆仆,跳下飛行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工業城的行政中心,半路又折向天眼系統所在的信息中樞,當他從禮堂之外大步走入,空曠的禮堂空間裡隻有一人獨立,大部設備和桌椅都已搬走,隻有白色的幕布依然在四壁垂立,門外又是陽光普照的好天氣,明亮的光線将窗框的格影映在透光的幕布上,在一片光明之中,那個清瘦的身影看起來有種明顯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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