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48頁（第1頁）

宋時清不喜歡聽鐘永蘭用那樣的詞彙作為藍朵兒的代稱。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提出，除了激怒她外毫無意義。最終，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模棱兩可地撒了個謊：&ldo;我剛和朋友吃了飯，現在還在路上呢。&rdo;&ldo;我沒問你這個，&rdo;鐘永蘭繼續說道，&ldo;你是不是見過勾引了江河的那個小賤人？你為什麼沒和我提過？&rdo;宋時清一愣。前方十字路口紅綠燈跳轉，他恍惚間反應不及，幾乎撞上前車的車尾燈。急刹車産生了巨大的噪音，通過電話傳到了鐘永蘭的耳朵裡。&ldo;你那邊什麼聲音？為什麼不說話？&rdo;&ldo;都說了我在開車，&rdo;宋時清終于按捺不住情緒，&rdo;你是不是希望我和江河一樣死在馬路上？&ldo;鐘永蘭安靜了幾秒，沒有回話。&ldo;先挂了。&rdo;宋時清說完，切斷了通話，然後把手機用力丢在了副駕駛座上。若鐘永蘭對于藍朵兒隻是厭惡，那對江河幾乎可以用說是痛恨了。相比在她丈夫死後才突然出現然後分走大筆财産的私生女，從她婚姻最初就一直存在，并且得到了他丈夫遠勝于婚生子疼愛的私生子，更讓她感到意難平。宋時清的成長幾乎一路都伴随着鐘永蘭對江河和江河母親的咒罵。哪怕江河的母親在宋時清出生前就已經離世，也永遠都是她肉裡的一根刺。她在她嘴裡，叫&ldo;老賤人&rdo;。鐘永蘭的世界裡全是讓她不得安甯的賤人。直到那則與易麒有關的流言傳到了她的耳邊。她幸災樂禍，嘲笑江河被一個男狐狸精勾走了魂，詛咒他為此身敗名裂，還暗自期待他自此無後斷子絕孫。但當時的她并未想到，他的丈夫會留給江河那麼多東西。而在不久之後，又全都進了那個男狐狸精的口袋裡。她恨得夜不能寐。還沒過兩分鐘，被摔在副駕駛上的手機又振動了一下。宋時清心頭一陣煩躁。他沒有理會。可又往前開了不到幾十米的距離，手機再次振動了起來。趁着遇到紅燈，他拿起了那台不斷帶給他負面情緒的手機，打算無視那兩條消息提示幹脆關機了事。正要操作，手機又振了。消息欄裡顯示的發信人讓他一愣。接着，他立刻點了開來。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長度幾乎遮住眼睛的黑色劉海，帶着明顯污漬血迹的蒼白皮膚，陰沉的黑眼圈。但眼睛卻眯成了一條線，一邊臉頰上還笑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畫面角落的手指甚至比了個心。宋時清盯着照片看了幾秒後，向上滾動屏幕，看到了兩行文字。&ldo;路上小心，我這兒快結束了，待會就回去。&rdo;&ldo;記得給我打電話！&rdo;後方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響，宋時清猛然回過神，趕緊放下手機踩下了油門。又開過了一個路口後，他随意在路邊找了個可以停車的位置，然後重新拿起手機，打開剛才的界面，按下了通話申請。半分鐘後，畫面裡出現了一張濕漉漉的面孔。易麒應該是才卸完妝，劉海也亂糟糟的，一半亂翹着另一半夾在頭頂上。&ldo;怎麼啦？&rdo;他對着屏幕眨了眨眼睛，&ldo;你現在在哪兒……車上？&rdo;宋時清看了眼空曠的馬路，然後小聲說道：&ldo;車堵得動不了，沒事做，想和你聊聊天。&rdo;易麒非常明顯地四下張望了一圈，接着壓低了聲音：&ldo;你等一下啊。&rdo;他周圍應該還有旁人在。大概是為了不被發現，所以特地挪了個位置。---&ldo;現在好了，&rdo;易麒重新坐到了一個比方才光線暗上許多的角落，&ldo;是不是想我了？&rdo;宋時清點頭：&ldo;嗯。&rdo;易麒抿着嘴笑了起來。他這人很有趣，說話直接大膽，卻又容易害羞。每次互相表達情意，都會立刻不好意思。但這并不影響他繼續表白。&ldo;我也想你。&rdo;他說。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ldo;易先生你在裡面嗎？&rdo;&ldo;我在！&rdo;易麒立刻向外看過去，&ldo;什麼事？&rdo;他在回應的同時下意識把手機往下挪了一小截，于是宋時清暫時隻能看見他的胸口。易麒外套扣子沒系，内搭又領口偏大，裡面戴着的那枚玉質挂墜不知何時掉了出來，随着他說話的動作在屏幕中央搖來晃去。&ldo;有人找我，&rdo;易麒的臉重新出現在了畫面裡，&ldo;我……&rdo;&ldo;沒事，你去吧，&rdo;宋時清對他笑了笑，&ldo;我看前面的車開始動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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