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22頁（第1頁）

&ldo;曲、蔚、然！&rdo;唐小天緩緩地吐出這個名字，似乎是在嘴裡嚼碎了之後再吐出來的。單單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自己當年說出單依安的名字，也是這般咬牙切齒地恨着。單單在腦子裡迅速過了過他的名字，沒有想起有關這個人的事：&ldo;你再詳細說說他什麼樣，光是名字不太好打聽。&rdo;唐小天坐在沙發上，低着頭，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表情厭惡地和單單形容起曲蔚然：&ldo;他今年26歲，身高1米82，體重在140斤左右，一年前來芝加哥治病。&rdo;&ldo;治病？&rdo;單單歪頭笑着說：&ldo;就要去醫院咯？那就更好找了！我明天就幫你去打聽。&rdo;單單媽媽在這裡治病的時候，幾乎住遍了芝加哥所有的好醫院，而單單自然也經常出入醫院，認識了不少的醫生和護士。唐小天見她那熱心的樣子，發自内心地感謝道：&ldo;謝謝你，單單。&rdo;&ldo;你和我客氣什麼呀。&rdo;單單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接着又問：&ldo;你找他幹嘛呀？&rdo;唐小天身子一怔，神色冷了下來，沉着眼睛，抿着嘴唇，一言不發，俊朗的面孔在跳躍的燭光下，顯得戾氣騰騰。單單被他那樣子吓的有點不敢再問，也不知是房間裡太冷了，還是怎麼的，她有些哆嗦的拿起桌上的蠟燭說：&ldo;小天哥哥，太冷了，要不咱們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聊吧。&rdo;兩人借着微弱的燭光走上二樓，單單将他安排在客房裡，客房好久沒人住過，空氣中有些灰塵的味道，床上連被子都沒有，單單拖過闆凳，站在一個頂櫃前，打開櫃門，扯出兩床被子扔到床上，又在下面的櫃子裡翻出一套床上用品丢過去，棉花弄得她鼻子有些癢癢，她揉着鼻子，打着噴嚏說：&ldo;唔，少個枕頭，我去拿。&rdo;說着端着一根蠟燭跑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床上滿是玩偶，她挑了一個扁扁的，可以當枕頭的粉色小豬抱了過去，隻是這麼一下工夫，再到客房一看，唐小天已經鋪好床單，套好被子，整個床都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了。&ldo;哇！&rdo;單單驚歎道：&ldo;你動作也太快了吧！&rdo;&ldo;沒什麼，當兵練的。&rdo;唐小天語氣低調，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ldo;吶，給你枕頭。&rdo;單單把粉紅色的小豬丢給他，他伸手接住，她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門外，拉着把手，輕笑着說：&ldo;你好好休息哦，冷就叫我，我媽房間還有兩床被子。&rdo;唐小天點點頭，沒說話。單單笑笑，拉起門把，想為他帶上門，可忽然聽見唐小天叫她：&ldo;單單。&rdo;&ldo;恩？&rdo;單單回頭，帶着笑。唐小天揚聲說：&ldo;晚安。&rdo;單單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張了張嘴巴，過了好一會才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不太标準的：&ldo;晚安……&rdo;說完，她立刻關上屋子，呆呆地站在門外，啊……多久了。多久沒有人和她說一聲晚安了。久的她快記不清了。她咬咬嘴唇，擡起頭，用力地笑着，用力地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她答應過媽媽要做一個簡單快樂的姑娘。因為那樣認真地答應過，媽媽才放心離開的不是嗎？四年前，單單媽媽彌留之際，已經瘦的連一絲肉都沒有，躺在床上的像一個幹屍一樣，白皙的皮膚緊緊地裹着骨頭，緊閉地雙眼下滿是死亡的陰影，一根頭發也沒有的頭顱，爆出青色的血管，她已經不能動，甚至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困難，每天隻能靠打點滴和呼吸機為生，這樣的一個病人，光是看着都讓人覺得可怕，光是讓人看着都在想，如果隻能這樣活着，還不如死去吧。那時，十三歲的單單依然紮着可愛的雙馬尾，坐在媽媽身邊，讀着報紙，報紙是中文的，她每次遇到認不得的字就會拿到媽媽面前問：&ldo;媽媽，這是什麼字啊？&rdo;媽媽閉着眼睛，說不出話來。單單像是得到媽媽的回答一樣，笑着說：&ldo;我知道啦，媽媽是要我查字典是吧？&rdo;單單拿起書包，翻出字典，對着偏旁開始一頁頁翻，單單媽媽歪過頭，看着女兒，用力地呼吸着，每一下都很辛苦，每一下都為了自己最愛的女兒，她要活下去，即使這樣辛苦也要活下去。單單查到了字，開心地跳起來說：&ldo;我查到啦，是&lso;難&rso;過的&lso;難&rso;字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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