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半信半疑:“就這樣?可我看大夫神色那麼凝重……”
豫王沒好聲氣地答:“你還希望有多嚴重?”
太子冷哼一聲,轉頭繼續握蘇晏的手。
一名藥童叩門而入,端來煎好的退熱湯藥。太子見他熟練地拿起一根漏鬥樣的器物,将尖頭往蘇晏嘴裡塞,阻止道:“就這麼硬灌?萬一嗆了怎麼辦!”
藥童恭敬地說:“回禀太子殿下,小人喂多了昏迷的病人,手熟。湯藥從齒列兩邊進去,病人會不自覺地吞咽,不會嗆到的。”
太子蠻不講理地道:“小爺不管,你那漏鬥的銅管子多硬,搞不好把他喉嚨戳傷了。拿走拿走!”
他轟走了藥童,端起藥碗,看看雙眼緊閉的蘇晏,又看看豫王,臭着一張臉說:“勞煩四王叔把他上身扶起,我來喂藥。”
豫王反問:“怎麼不是你來扶,本王來喂?”
太子惱火道:“他是在你手上暈過去的,小爺放心讓你來喂?”
豫王輕哂,從旁邊衣櫃裡取一床棉被,墊在蘇晏後背,又以迅雷之勢從太子手上搶過藥碗,坐在床沿,說道:“本王教你如何給昏迷者喂藥,看着。”
他一手捏住蘇晏臉側的兩處頰車穴,用了點巧勁,緊閉的唇齒就打開了,随即喝口湯藥,低頭哺喂,動作幹淨利落,一點藥汁也沒漏出來。
太子錯愕完勃然大怒,一拳揮過去:“作甚占他便宜,你個不要臉的老不修!”
豫王後仰避開拳風,手上的藥碗波瀾不驚,嘴裡嘲道:“太子殿下這是也想占一占便宜?隻怕你技術不行,把整碗藥都噴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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驷馬拉的廂車到達禁門外,景隆帝下了車,換乘肩辇。
藍喜守候許久,忙上前扶皇帝登辇。
皇帝揮了揮手指,示意不用攙扶。
藍喜吩咐擡辇的內侍務必要保持平穩,自家跟在辇旁,邊走邊一臉擔心:“皇爺昨夜頭疼了一宿,今日早朝照舊,末了還要微服出宮。龍體要緊哪,奴婢這便差人去傳太醫來?”
皇帝斜倚扶手,以手支額,雙眼微微閉合,聲音裡透出了一絲疲憊:“不必了,太醫瞧來瞧去也就那樣,開的藥方醫不好也治不死,但求個穩妥罷了,效果還不如清河的一條燙棉巾呢。”
“蘇少卿手上不少偏方、奇方着實管用,連應虛先生也對他在醫道上的見解頗為推崇呢。”藍喜轉了轉眼珠,含笑道,“聽說他安然無恙回來,要不奴婢再去傳他進宮,再給皇爺熱敷一下?”
皇帝睜眼瞥了他一下,重又閉上:“不必了。他受了點輕傷,讓他好好歇着罷。”
藍喜見風使舵,立刻答:“是,奴婢回頭讓太醫去一趟蘇府,再帶些溫補氣血的藥材。”
皇帝淡淡地“唔”了一聲,既沒說準,也沒說不準。藍公公暗喜,知道自己又揣摩到位,皇爺看着不置可否,其實聖心甚悅。
在輕微晃動的肩辇上,皇帝似乎打起了盹兒。
不多時到了養心殿前的玉階下,肩辇落地。皇帝擡起眼皮,說了句:“朕睡了這麼久?都什麼時辰了?”
藍喜覺得有些奇怪:皇爺方才也就眯了一刻多鐘,哪裡久了?大概是睡迷糊了。他笑道:“回皇爺,巳時還未過盡呢,回到養心殿,剛好讓禦膳房上午膳。”
皇帝在肩辇上猛然站起身,睜大了眼睛,八風不動的面上竟似出現了一絲龜裂。
藍喜見他茫然四顧,似乎在尋找什麼,腳下還微微打了個趔趄,忙上前攙扶住:“皇爺,可是頭又疼了?”
皇帝一把握住了藍喜的手腕。好幾個呼吸之後,他才低聲說道:“藍喜,扶朕回殿。”
藍喜扶着皇帝,心底總有點不對勁的感覺,但具體又說不清。
皇帝在第一層台階處,腳尖踢了一下階側,整個身體向前傾。藍喜輕呼一聲“皇爺小心”,好在皇帝反應敏捷,立刻穩住了身形。
藍喜關切道:“皇爺想必是頭疼得緊了,來,奴婢背您上去。”
“不必,朕還沒病到不能走的地步。”
這話說得重了。藍喜馬屁拍到馬腿上,一驚之下正要謝罪,皇爺忽然說了句:“養心殿前有六層台階。”
藍喜一愣:這不明擺着的麼?皇爺今日怎麼回事,跟失了魂似的。嘴裡恭敬道:“皇爺說得對,是六層。”
皇帝松開他的手腕,一步步走上台階,在門檻前略微停頓後,擡腿邁入。
藍喜緊随其後,心裡那點古怪感越發明顯,卻聽皇帝頭也不回地說:“傳汪春甫。”
皇爺終于願意宣太醫了,藍喜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又聽皇帝改口道:“算了,朕有些犯困,等睡醒再說。”
皇帝慢慢步入内殿,內侍們上前用熱毛巾給他擦手臉,為他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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