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踅出屏風,走到榻上,見老太太已換了副莊嚴面容,把拐杖在地上杵了杵,“你聽見了?他與那箫娘,分明有些說不清!我話裡問他,他連藏也不藏,竟管照實了回我!我說呢,一個年輕媳婦與個年輕男人常年在一個屋檐底下,能不出事情?自古以來,那偷嫂盜叔的事情就不少,不成想這也是個外頭光鮮裡頭爛的貨!”
唬得一班丫頭不敢出身,偷偷拉扯着避出門。露濃弱羽依依落在榻那頭,揪着扇墜下的穗子,俄延半日才搖頭,“我不信,他不是那樣的人。想必是他沒領會祖母的意思,随口就那樣回了話,裡頭并沒有什麼隐意。”
老太太想了想,面上殘存怒氣,聲音倒是和順了些,“要是沒領會我話裡的意思,就是個蠢人,不要他也罷。可要是有那個意思呢?我的心肝,算了罷,咱們另揀人,咱們什麼身份,還愁揀不到比他好的?”
要是他與箫娘真有那個意思呢?這話仿若一根真刺了露濃一下,無血無災的疼,很細微。她垂着下颌,認真思索這個問題,要是他們真有首尾,她該如何自處呢?
倏地廊下傳來老侯爺滄桑的笑聲,“我看就這個席泠!”
瞬間解了露濃的煩惱,她不用做選擇了。尊長樂呵呵跨進門來,替她做了決定,“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不就是小孩子家那點鬧不清的幹系嘛,不值一提。”
老太太盯着他進來,薄嗔佯笑地,“是,就是男男女女小孩子家玩鬧。可那箫娘,既不是他席家的丫頭,又不是他席家的表親,往幹系上算,是他的繼母!”
“什麼繼母,危言聳聽。”露濃起身讓開,老侯爺捋着胡須坐下來,“不過就是個買回來的女人,禮未成,名分未定,算哪門子的繼母?你隻拿她當個丫頭看待就是了,誰家未成婚的相公房裡沒幾個丫頭?”
說得老太太無話反駁了,怨睐一眼,“你倒看好他?”
“嗳,叫你說着了!”老侯爺複笑,“方才在外頭,我與他說了好些話,現如今,像他如此博學有見識又不賣弄的年輕人可是難見。從前在京時,那些個王孫子弟,要不是目中無人,就是跟耍猴似的,有點本事就恨不得在你面前耍完!我瞧他這麼個寒酸的小官,在我與林戴文跟前,還這般氣度坦然,言辭有禮,又不逢迎拍馬。這樣的人才,絕不會隻拘在縣衙内,遲早平步青雲。”
老太太叫個“耍猴”逗樂了,笑了兩聲,忙住了,朝露濃遞遞下巴,“你說了不算,且聽孫女的,她說好才好。”
二人雙雙落眼露濃,将她瞧得羞答答垂下臉去。席泠與箫娘的那點含混的幹系,就不是怎樣打緊了,就算他們有說不清的幹系,那又如何呢?箫娘做不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室,隻有她可以。
她默了一會,紅臉跑到老太太身邊偎着,“我聽祖父祖母的。”
一點點煩難困苦頃刻煙消,老侯爺張羅着往北京去信告訴,單一邊地,就一頭定下個孫女婿。
這“孫女婿”還渾然不覺,隻當将話說得如此了,虞家就是有什麼念頭也都能消了,畢竟他席泠,又不是什麼皇子王孫,不過是個沒家底的小小縣丞。
如此一想,就在馬車内笑了笑。這廂将林戴文送回烏衣巷,獨步歸家。
秦淮河滿落斜陽,晨起下的雨,這時節路上已幹透。那走了千百回的橋上遊人繁往,席泠穿插其中,像一滴墨浸入餘晖滿波的河裡,翩然地洇開千絲萬縷,頃刻不見。
院門内箫娘正與晴芳說話,兩個人湊着腦袋嘀嘀咕咕地,偶然嗤笑兩聲,顯然是在議論誰家長短。席泠在門前咳嗽兩聲,晴芳驚覺,起身辭出去。
箫娘趁人沒了影,适才兩步跑到跟前,臉被半日的煙雨潤的白蒙蒙的,格外嬌嫩,“你吃過飯沒有?”
“沒有,餓了。”席泠撫撫她的腮,把眉輕擰,做除副難受模樣,又是笑着的,“吃什麼呢?”
箫娘拉着他,要他幫着端飯,溜溜端過去一樣蒸肉、一樣熏肉、一樣新下的糟鮮藕,就在院裡吃。太陽将落未落,光線發黃,落在箫娘半張臉上,晃着她的眼有些睜不開。席泠往一頭讓一讓,拉她挨過來。
吃罷飯,箫娘就混在正屋卧房裡,直至掌燈。席泠在炕桌上寫他的文章,寫完就欹在窗畔,将樹梢的月望一眼,回頭朝箫娘輕笑,“你不如就搬到這屋裡來,同我一道睡好了。”
箫娘正剪燈花,就着那把剪子抻過去,在他眼前虛晃着咔嚓一剪,咬牙切齒地,“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才不過來同你睡一個屋。”
“又裝樣子。”席泠一把擒住她的腕子,把剪子奪下來擱在炕桌,掣她溜着牆根到懷裡來,“你難道沒同我睡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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