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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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人總是會死的，死過了那麼多次，我已經習慣了……”

她流着淚靠在他的懷中，“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你，現在你别想抛開我了，我們在這地宮裡，誰也出不去了，看你還怎麼推開我！”

他呵呵的笑着，突然又咳嗽了起來，蘇婉撫着他的胸口，他清明的眼中帶着對她的柔情，那張俊顔看起來如此迷人，他輕輕的俯下身來，對着她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輕柔的輾轉着，溫柔而甜蜜，仿佛傾注了一生的思念一般，讓人難以陷于他的柔情蜜意。

她閉着眼睛，感受着他有些幹裂的唇磨蹭着她的，留戀的不願放開，與他一生，不論是劫是緣，她其實早已無怨無悔，便在這裡一起死了也好，什麼瑞蓮，什麼蘇智兒，什麼後宮，什麼天下，便都抛在了世外，這裡隻有她和他，兩個人寂靜的世界，多麼的簡單？

他微微喘息着，靜靜的閉着眼睛與她相對，許久，她才幽幽的道，“我們，真的走不出去了嗎？”

他看着她，“既然軒轅衍将所有的門都封閉了，隻有那一處可以出去，現在沒有他族人的血，我們不可能再走出去了！”

她輕輕閉上了眼睛，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裡，他歎着，“傻婉兒，你本該跟他一起出去的！”

她搖頭，“跟你在一起，即使是一刻，我也已經滿足了！”

他低頭磨蹭着她的發絲，“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她擡起頭來，輕輕搖了搖，他笑着道，“你忘了吧，我笨也已經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可是你走後，我總是肚子一人回憶着與你的點點滴滴，竟然慢慢想起來了，那時你就是個傻姑娘，連放抗都不會，那麼柔弱，那麼單純……”說着他的聲音幽幽淡了下去，兩個人靜靜的靠着，似乎都在回憶着。

蘇婉想着那許多的事情，靜靜的道，“你曾經對我說過，你與瑞蓮一起落下山崖時，也以為再也走不出去了，是她支撐你走了出去，現在，我也想要支持着你走出去，我們不能放棄，起來吧，再完美的工程，總有缺陷的，或許老天還為我們留着一扇門呢！”

他閃爍的目光看着她，輕笑着點了點頭，她先站起來。努力的将他扶起來，道，“還能走嗎？”

他吃力的嘶了一聲，卻堅持着點頭道，“可以！”

她扶着他，慢慢往前走去，可是走着走着，他仿佛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她柔弱的身上，她越來越吃力，輕聲問道，“皇司潼？”

他卻沒了聲音，她擡起頭來一看，卻見他的臉色蒼白的吓人，唇上都是他咬出來的血痕，她吓的趕緊扶住了他，又不敢将他放下，怕一放下，就再也扶不氣啦了，“皇司潼，你醒醒啊，你醒醒？”

可是他卻又湧出了一口鮮血，便整個栽了下來，蘇婉趕緊用力的挺起了他，将他半拖半扶着往前拉，“皇司潼，你不能死啊，你答應過我出去了就永遠不分開的，你怎麼能死！”她邊哭着邊将他往前拉着，她該怎麼辦？黑暗的地宮中哪裡還有出口？誰能救救他們？她心中絕望極了。

這時她突然想到，既然隻有那一個出口，既然還需要斯南一族人的血，她便回到那古靈閣，去取斯南的血！

她拖着他繼續繞過那中間的斷崖往另一面走去。

費盡了力氣才走到了斷崖的另一邊，她渾身被汗濕的衣服都貼在了身上，胸口好要炸開了一樣難受，她看見那涓涓細流，也不知道該不該喝下去，想一想，反正現在半死不活的，有什麼好怕的，便走過去想要喝水，卻突然聽見一個魔鬼般的聲音在身後道，“那水是有毒的！”

她一愣，回過頭去，就見皇司冉正歪着頭看着她，她眯着眼睛，站起了身來，他身上也有傷，看起來卻比皇司潼要好的多了，他瞥了眼昏迷不醒的皇司潼，淡笑着道，“沒想到你還活着！”

她慘然一笑，“沒能死在那古靈閣裡，讓你失望了！”

他帶着翩然的笑，仿佛她看見的那幻境中一樣，“但是你馬上就要死了！”

她皺着眉，不解的看着他。“你為什麼非要我死不可呢？”

他挑了一下眉，“你若是不死，活在這世上，便多了一個見證我可笑行動的人，所以你必須死！”

她聽了，先詫異的眨眨眼睛，随即呵呵的笑了起來，“隻為了這麼可笑的理由？天哪皇司冉，虧你還是個男人！”

他笑的粲然，“蘇婉兒，這個理由并不可笑，是你硬要讓我為你的死安上個理由的，所以你才是可笑的那一個！”

她點點頭，沒錯，想要一個人死，難道就一定需要一個理由嗎？更何況這個殺人的惡魔，生命在他眼中已經猶如草芥，他怎麼還會需要理由呢。

她看着他，“是你殺了多蘭？”

他輕輕一笑，“女人都太傻了，這個女人是最傻的，她看着我跟别的女人一起歡愛，還幫我欺騙别的女人，她以為她做了這些我就會信任她，娶了她嗎？她也不想想，知道的越多的人，死的越快，我怎麼可能讓她活着走出地宮，然後讓後世知道我都幹過些什麼，留下我的罵名？”

蘇婉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初你也是用這樣的方法欺騙我嗎？皇司冉，你從來沒有對我真心過對嗎？”

他擡着笑顔看着她，沒有回答，卻幽幽道，“想要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一個方法是得到她的身體，另一個方法就是得到她的心，身體和心都是我的了，她們便都好像聽話的小狗，乖乖的跟在我後面了！”

她怒目看着他，恨的咬牙切齒。

他卻蒼茫的看着她，“蘇婉兒，從前的皇司冉，可能确實愛過你，他對你的愛是最純潔，最美麗的，他不在乎為你抛棄什麼，不在乎為你留下罵名，甚至，他可以為你縮短了計劃，血染天下……他将所有的心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不在乎你已經是别人的女人，不在乎你生下了别人的孩子，他不願碰你一下，始終沒有對你做過越矩的事，那是因為他并不隻是想得到你的身體，他更想得到的，還是你的心，他一直以為你也是真心對他，以為你總會等他，可是，你卻一次一次的傷了他的心，最後，你抛卻了他，他為了你，将天下都放棄了，你卻抛棄了他，他為了一個女人丢棄了天下，落到了南蠻之地，對人低聲下氣，受盡侮辱，就在那毒瘴之地，他已經死了，死的徹底！”說着，他的眼神突然變了，又變成了那邪惡的笑容，看着她，充滿了鄙夷，“現在的我，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可憐蟲，那個可憐蟲隻想着女人，我才不會，女人是什麼？我看着她們在我身下承－歡之時露出的那淫－蕩的表情，就知道，女人就是賤人！誰能讓她們高興，誰能讓她們舒服了，她們就會對誰微笑！”

蘇婉看着他狠毒的樣子，輕輕搖着頭，“不，我不相信，你在說謊，皇司冉還是皇司冉，不過你不願意再回想從前的記憶了，你想一想，那種單純的生活多麼的快樂，好過這樣每天活在機關算計中……”

“不！”他卻厲聲打斷了她，“人生不過百年，我定要在萬人之上，看着他們羨慕的目光，享受嬌妻美妾，榮華富貴，得到一個男人最寶貴的一切，那些肮髒的記憶，我為何要去回想？”

她卻搖着頭，“你說的或許沒錯，人生不過百年，可惜，人生最寶貴的并不是什麼榮華富貴的享受，而正你所鄙夷的那些不堪的記憶！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聽不下去了，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死深愛你的女人，可以看着你的孩子死去，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是魔鬼!”

她話還沒說完，他卻突然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襟，“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可憐的皇司冉嗎？你以為我還會聽你說這些毫無用處的虛假道理？”

她突然被他一把推了開，她摔在地上，胸中一陣疼痛，倒在地一口鮮血湧了出來，她卻還是堅持着道，“皇司冉，我知道你不過是在欺騙自己，沒錯，你說的沒錯，我對不住你，我當初移情于他，才讓你這樣的痛苦，你說的也許沒錯，我就是一個禍水，是我害的你成了現在的樣子，所以你怎樣懲罰我折磨我，我都沒有怨言，但是，我絕不容許你傷害他！”她說着，眼中一片淩厲的看向了他，他微眯着眼睛，冷哼一聲，“看看他的樣子吧，不許我傷害他？不，你們都要死，你不是愛他嗎？那我就讓你們一起死在這裡，雙宿雙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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