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卻不動身,而是轉而對那人說了聲,&ldo;您請。&rdo;包大人忍不住就偷眼看了看那人‐‐這一眼看去,不由得就在心中又是歎了口氣。把這人接回國的全程,他都是在一旁見證的,瓦剌人一文錢也沒要,還倒填了些戰利品把他送回來,隻怕是心中有氣,雖然沒讓他光着走回國朝國境内,但待遇也絕對說不上好,剛過來的時候,瘦得臉上的肉都幹了,走起路來颠颠倒倒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經過這十數日的休息,他看來倒是健康多了,臉上也有了些紅潤的影子,隻是神色木然,仿佛魂兒還丢在瓦剌那,自打回來以後,包大人就沒聽他說過一個字。雖然長相還是一樣,但說實在的,和從前的他相比,早已經是判若兩人了啊……對廠公的話,那人也就隻是點了點頭,便戴上了一頂鬥笠,自覺壓低鬥笠邊沿,跟在廠公身後,靜悄悄地進了驿站。包大人待他們走了,方才是深深吐出一口氣,這才擡起虛軟的腳,跨過了門檻。回房用了飯,熱水洗漱過了,出門在外,又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驿站,也沒什麼好娛樂的,包大人喚了個親兵來捏了捏肩膀,便預備要睡下了,隻是他躺倒以後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這王家莊驿估計來往官員不多,修葺得也是漫不經心的,他這間屋子和隔鄰房間的闆壁上居然有個不小的窟窿眼,而且在他這一面是無遮無攔,也就是在另一側挂了一幅畫,擋了一下光而已,可那邊屋子的聲音卻是毫無遮攔地就能透過闆壁傳進來。包大人素來淺眠,這窟窿又十分不巧,正位于床邊,他的屋子靜下來以後,隔壁鄰人走動喝水的聲音都是聲聲入耳,欲要呵斥,話沒出口又想起來‐‐一般來說,他和廠公的屋子都是夾着那人的房間,剛才進屋時他看到廠公進的是走廊最裡頭的稍間,這樣算來,隔鄰屋子裡,豈不就是……包大人沒話說了:熬着吧,反正明天也能在馬車上補眠。不過,隔鄰那邊也就是喝了幾口水,又走動着估計是脫衣、洗漱什麼的,不一會也就安靜了下來,包大人閉着眼默念了幾段心經,慢慢地昏沉了過去,連睡都是不敢睡實了,免得這萬一要是打起了呼噜,驚擾了那位的休息,他可就是該當死罪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一點頭,忽地從夢中轉醒,一時茫茫然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等那邊屋子傳進了人聲,這才回過神來‐‐應該就是這不尋常的動靜,讓他興出了警覺。&ldo;……真是要動手了?&rdo;這聲音有些陌生,包大人思索了一會,才是肯定‐‐應該就是那人的聲音了。&ldo;……還是請用藥吧。&rdo;廠公的聲音并不大,但在靜谧的夜中,倒也是聽得分明,&ldo;彼此間多少留幾分體面。&rdo;&ldo;體面?&rdo;那人笑了,語調倒還算平靜,&ldo;現在還說什麼體面,你們何時想過要給我留體面了?&rdo;廠公并沒回答,過了一會,那人的語氣裡多了幾分懇求和急切,&ldo;就算讓我回去,又能如何了!我……我還能想做皇帝的事嗎?就是要殺,也總讓我見妻兒一面再殺吧!&rdo;&ldo;請您用藥吧。&rdo;廠公的語調還是那麼不緊不慢的,仿佛在和那人閑話家常,不過除了這句話,他也沒有再說什麼,根本都沒搭理那人話茬的意思。那人的聲音已經有了幾分顫抖,&ldo;既、既然是你來……此事,隻怕不是娘的主意吧?&rdo;他沒等廠公回答,又是自言自語,&ldo;弟弟也不像是如此毒辣的人……難道,是貴太妃不成?&rdo;包大人此際已經是心驚肉跳,恨不得掩耳疾走,趕緊跑得越遠越好,可此時夜深人靜,他這邊一點動靜,那邊肯定也聽得清楚,他又如何敢輕舉妄動?甚至連翻身的動作都不敢有,隻是僵直着身子躺在那裡,頗是身不由己地聽廠公答道。&ldo;貴太妃現在已經是西宮太後娘娘了。&rdo;&ldo;呵呵、好、好……&rdo;那人聲調抖顫,顯然心中正是情潮湧動、難以自已,&ldo;好一個西宮太後……&rdo;他咳嗽了幾聲,又道,&ldo;當日在幹清宮中諄諄教導之德,果然比不上西宮太後的尊号……不意如今,竟然走到了深夜毒殺這一步上。&rdo;廠公一片默然,過了一會,那人又問,&ldo;難道……她就沒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皇後那邊‐‐&rdo;&ldo;莊肅皇後娘娘一向以為您已經死在土木之變中,&rdo;廠公道,&ldo;太後娘娘也不覺得有拆穿的必要,在她心裡,您也早在當日,就已經殺身以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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