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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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什麼稀罕的東西沒見過？清華郡主微微不屑地道：&ldo;什麼東西這般稀罕？&rdo;她面上做得不屑，實則卻也被引得好奇萬分。潘蓉撫掌大笑道：&ldo;别賣關子了，快些兒，我可等不及了呢。&rdo;李荇笑道：&ldo;就快了。&rdo;随即走到衆樂伎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忽聽得一陣馬蹄聲響，衆人俱都驚奇地引頸相向，卻見一對穿着彩衣，年約十二三歲，玉雪可愛，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子笑逐顔開地牽了一黑一白，身高體型相仿的兩匹馬來。那馬長得健美精神，打扮得也格外精緻，頸後的鬃毛被金玉璎珞打理得整整齊齊，披着五色彩絲，往綠糙茵中一站，卻也不曾埋頭吃糙，或是作了驚恐膽怯狀。&ldo;這是做什麼？&rdo;清華郡主拿扇子掩了口，嬌笑道：&ldo;行之，你這是打算賣馬呢還是賣人？我看你這兩匹馬賣相雖好，但我府中最不缺的就是馬。還不如把這對童兒賣給我，我倒是可以給個好價錢！&rdo;李荇淡淡一笑，對着衆樂伎潇灑地打了個響指，鐘鼓之聲一起，那兩匹馬兒便突然精神起來，随着樂曲旋律，或昂首、或擺尾、或起立、或橫走、或宛轉回旋慢行、或在原地踢踏騰空，姿态諸多，最難得的是動作整齊劃一，絲毫不亂。與胡旋兒跳舞之時又有所不同，席中衆人皆屏聲靜氣，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兩匹馬，滿臉的驚訝。林媽媽、玉兒、雨荷等人更是看得如癡如醉。牡丹雖然也覺得好看，但因為前世看過太多馬戲的緣故，并沒有他們那般驚異，卻也裝作驚異萬分的樣子來。忽聽得有人在她耳邊道：&ldo;沒有想到馬兒也能随樂起舞的。&rdo;牡丹回頭，隻見潘蓉的妻子白夫人立在她身邊淡淡笑道：&ldo;你這裡風景很好，我可以和你一起坐麼？&rdo;這是今天席中第一個主動向自己示好的貴夫人，牡丹愣了片刻，不卑不亢地笑着讓了一半坐席來：&ldo;承蒙您不嫌棄，請坐吧。&rdo;白夫人優雅地在牡丹身邊坐下，示意侍婢去将她的杯盤碗盞等物取過來。然後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馬兒表演。一曲終了，那馬兒立即随聲止住。頃刻之間，叫好聲如同潮水一般襲來，潘蓉的叫聲最響亮：&ldo;好呀，好呀，厚賞！賞彩緞兩端，錢十萬！&rdo;那兩個童兒笑嘻嘻地牽着馬兒上前領賞，每每有人奉上财物之時，便輕輕用馬鞭打打馬兒，那馬兒便将後腿曲下行禮，以作答謝之姿。更是引得衆人啧啧稱奇。清華郡主與劉暢雖然也曾厚賞，臉色卻是都不好看。清華郡主是因為剛才自己沒有眼光，說了傻話，深覺沒有面子。劉暢卻不知是想到什麼上面去了，左看看李荇，右看看牡丹。但見牡丹神色淡淡的，還不如剛才看到胡旋兒那般興奮，便垂眸想了片刻，指着男賓席道：&ldo;行之，你的位子在那裡。&rdo;李荇無所謂地入了座，望着劉暢笑道：&ldo;真是對不住，糟蹋了你的好糙皮。&rdo;劉暢隻笑不語。潘蓉道：&ldo;行之，你這寶貝從哪裡弄來的？&rdo;李荇道：&ldo;我此番去青海，途中見到稀奇，花了萬金才從一位胡商手裡買了來。喚作舞馬，感覺還不錯吧？&rdo;潘蓉眼珠子一轉：&ldo;我給你三倍的價錢，你把它們讓給我好不好？&rdo;這樣稀罕的東西，若是獻入宮中，豈不是大功一件？他話一出口，劉暢與清華郡主俱都猜到他是個什麼主意，幾乎是同時，劉暢道：&ldo;讓給我，我給你五倍的價錢！&rdo;清華郡主道：&ldo;給我！我給你六倍的價錢！&rdo;席間衆人聽得咋舌，然而席上三位卻都是打的如意算盤，高價買來，獻入宮中，所得遠不止付出的這一點。李荇哈哈一笑：&ldo;大家都覺得這舞馬還看得？&rdo;衆人紛紛點頭，李荇道：&ldo;那我就放心了。&rdo;衆人的心一沉，果聽他徐徐道：&ldo;這樣稀罕的東西，我怎敢獨占又或是賣了享用？不瞞諸位，我是要敬獻入宮的。&rdo;潘蓉三人的表情頓時精彩萬分，清華郡主更是嘴都氣歪了。牡丹在對面看見，不由暗自好笑，這明擺着就是調戲嘛。李荇卻是根本不知這三人心中不好過的樣子，舉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道：&ldo;怎地不與我上酒？&rdo;白夫人淡淡地道：&ldo;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看這天底下，大家都差不多。不過會裝與不會裝而已。&rdo;如果說，她先前主動在自己身邊坐下是示好，那麼現在對着自己說這個話，就是明顯的安慰自己了。牡丹心中淌過一股暖流，真心實意地望着白夫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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