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彎身坐在臨窗的紅檀木雕花椅上,望着窗外花樹蓊郁,日光斑駁落于茜紗上,緘然不語。
傅司棋卻先耐不住,不無擔憂道:“若真是為了宋姑娘,裴家憑什麼費這麼多力?事情到這裡,根本沒有第二種解釋了,蘭陵公主當年跟裴元浩一直不清不楚,外面關于他們兩個的謠言就沒斷過,殿下,您不得不防。”
沈昭蓦得回過頭,神色認真地問:“你讓孤防誰?”
傅司棋堅定回道:“防身邊人,防那看上去最單純無害的人。”
沈昭随手抄起案幾上的竹簡要扔他,傅司棋後退幾步,道:“臣還查出一件事。”
那竹簡尚未離手,沈昭的手停在半空,略顯無奈地看向傅司棋。
窗外枝桠花影透過茜紗落在沈昭的臉上,明暗不一,那雙沐在影翳中,秀美無雙的鳳眸裡竟一晃而過脆弱的神色。
脆弱……傅司棋疑心自己看錯了,忙定下心神再仔細看過去,卻隻見瞳眸漆黑,幽幽深邃,如往常,一派雍容沉定的做派。
沉默片刻,聽沈昭道:“司棋,你也太能幹了,能查出這麼多事……”
傅司棋低眉道:“事關重大,臣不敢不盡心。”
沈昭看着他這股執拗勁兒,卻上來些興頭,唇角微勾了勾,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問:“孤怎麼覺得你過于緊張了,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傅司棋面色沉凝,緩緩道:“因為事情本來就很嚴重,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蘭陵長公主這樣做,可謂是算計得明明白白。朝政把持在她和裴家的手裡,連太子妃都是他們的人,殿下的處境就是四面楚歌,連枕邊人都不能信。若不能早做決斷,萬一将來他們聯合起來算計您,豈不更難招架?”
“你為何處處針對瑟瑟,認定了她會對孤有二心……”沈昭倏得反應過來,問:“你剛才說你還查到了一些事,你查到了什麼?”
傅司棋凜聲道:“自前些日子長林君和太子妃在長公主府門前遇襲,臣就一直派人盯着公主府,雖然沒有查出刺客來自哪一路,但查出有人一直徘徊在公主府外,想方設法打聽太子妃的消息。”
沈昭搭在檀木椅上的手驟然收緊,原本放松的身體亦緊繃起來。
“臣怕拖延久了人會跑,又怕驚動長公主,便将這些人秘密捉拿了起來,嚴刑拷問了一天一夜,其中有個軟骨頭先招了,是徐長林的人。太子妃肯定沒有跟您說過,她和徐長林暗地裡還有聯系。”
沈昭擡頭看他:“這恰說明瑟瑟根本不知道蘭陵公主和裴家的勾搭,她一心以為徐長林是她的哥哥,才會與他諸多親近。”
傅司棋道:“她不知道,可徐長林知道。您别忘了,當初咱們就是順着長林君查過的事一路查下去,才察覺出太子妃的身世有問題。長林君之前态度堅決地想把太子妃帶走,可在查完這些事情後突然作罷。種種迹象表明他早就知道太子妃根本不是他的妹妹,既然不是,為何要藕斷絲連?若他真的是宋瀾,那麼他對蘭陵公主和裴家的仇恨不會比殿下弱,他為何要去與一個仇人之女纏纏膩膩,瓜葛不清?”
沈昭神色冷凝,問:“你想說什麼?”
傅司棋将手攥緊,如給自己鼓氣,垂眸直視沈昭,沉聲擲地道:“美人計已對殿下用過了,焉知不能對旁人用?長林君也是青春年少,對太子妃頗為喜愛的……”
啪!
剛剛那冊竹簡總算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傅司棋的身上,又‘嘩啦啦’落到地上,竹骨連綴,字迹密集,斜歪着攤開在地,看上去甚是缭亂。
沈昭的臉蒼冷如冰,吐出來的話語頗有些森森然的意味:“這樣的話,孤不想再聽第二回。”
傅司棋躬身跪地,就像那直言上谏、不畏死的正臣,一身铮铮鐵骨,言語鑿鑿:“您心裡清楚得很,憑長公主的手段,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太子妃究竟事先知不知道她是裴家的女兒,這尚沒有定論。可若是她都知道呢,她能把戲演得這麼好,那該有多可怕!”
說到關鍵之處,正剖開了傅司棋内心最深的擔憂與恐懼,他目含熱淚,跪爬到沈昭腳邊,忠誠懇切地道:“但凡她離殿下遠一點,但凡殿下沒有這麼在乎她,臣都不會這麼害怕。臣自小便陪在您身邊,親眼看着您一路走來有多麼艱辛,實在不忍看您為了一個女人而去糟蹋無視自己的心血。若是殿下覺得臣有錯、有罪,再也容不下臣,臣立刻就去死,絕不讓殿下為難,隻求殿下能警醒些,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旁人輕易算計了您去。”
這一席話看似沖動沒有分寸,可掰開揉碎了,卻又塊塊都沾着赤膽熱血,無比沉重地砸下來,砸得人都沒有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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