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這樣一想,确實挺嚴重的。
瑟瑟定了定心神,以平靜的語調緩緩道:“阿昭,你要想一想,徐長林給我這本兵書的時候,正是我們彼此生出嫌隙,若即若離的時候。經曆了那麼多波折,我猜不透你心裡在想什麼,又怕極了總惹你生氣。我以為徐長林是我哥哥,可你又對我們過分親近而諸多不滿,我根本不敢告訴你這些。”
“後來……”瑟瑟息聲,咬着下唇不語。
沈昭眸光深邃,凝落到她身上:“後來怎麼了?”
瑟瑟有一瞬的遲疑,不想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其實在她這裡,阿昭是多麼好哄的一個人啊,隻要抱着他說幾句好話,裝一裝可憐,他必不忍心再追究下去,他從來都不舍得為難她。
可她立即想到了父親在翠華山中對她說過的話。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人世間的夫妻,在最初都是懷揣着舉案齊眉、白首偕老的決心,可有一些,走着走着就會走散了,人丢了,心散了,終歸是再回不到最初。
或許最後的崩裂起初都隻是一道小小的裂痕,或是出于私心的欺騙,或是一點算計,看上去微不足道,可裂痕一旦産生,就難以恢複原貌,會越來越大,在将來某一刻徹底爆發,将彼此都推向萬劫不複的地步。
她父母的教訓在前,她怎麼還能這般糊塗。
瑟瑟低下頭,歎道:“‘牝雞司晨’,這是每個帝王都忌諱的事情,阿昭,你是皇帝啊……”
寝殿中安靜至極,許久沒有等來沈昭的回音。
瑟瑟有些不安地仰頭看他,他目光溫和似水,一點波漪都沒有:“可是,在我的心裡,你一直都隻是瑟瑟。”
說罷,他拿開瑟瑟的手,道:“宣室殿裡還有奏折要批,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這一走,接連十幾天都沒再來尚陽殿。
瑟瑟夜間輾轉反側,腦海裡不斷地回想那日沈昭走時的模樣,覺得他肯定是傷心了。
可是……這也不能全怪她啊。
當初沈昭和母親在翠華山耍奸招、鬥心眼,不也利用了她想把徐長林除掉,也正是因為那件事,她才對沈昭産生了顧忌,遇事猶豫再三不敢告訴他。後來又想起了前世種種,她心裡實在是怕極了,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不想做一隻被蓄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才決心圖強。
她實在拿不準沈昭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引她走入朝局之中,是真心,還是妥協于她的渴求,又會不會暗中介意着她可能變成第二個斂權自用的蘭陵長公主……
畢竟前世,他同母親的态度一樣,都希望她離權力遠遠的,都希望她能好掌控一些。
再加上‘徐長林’這三個字太能引他吃醋了,瑟瑟才三緘其口,不敢讓他知道。
她哀歎一聲,坐在妝台前,看着裡面那個雲鬓高挽的影子,喟然道:“父親啊,你隻告訴女兒夫妻之間要坦誠,你怎麼不教教我這坦誠了之後,對方跑了不理人了該怎麼辦啊……”
婳女進來,道:“娘娘,公子到了。”
溫玄甯自三日前便向内值司遞了入宮請安的折子,沈昭雖然未露面,但是立即準了。
如今溫玄甯是有官位在身的,入宮穿的是刺繡着白鹇的褚色襕袍,白緣黑色裾底,襯得人挺拔而端莊,緩步而入,在殿前規規矩矩地朝着瑟瑟揖禮。
瑟瑟忙讓婳女把他扶起來:“好了,不要多禮了。”
她道:“我聽外面人說,你自入了京兆府,将差事辦得十分漂亮,同僚長官誇贊不絕,真沒想到,我們家玄甯還這麼能幹。”
溫玄甯笑了笑,有了些從前沒有的沉穩,感慨道:“我不過是憑良心為官,倒是這些人,如此盛贊,真分不清他們是真認可我,還是沖着我的母親。”
瑟瑟安慰道:“人家就算再想巴結母親,那你也得有真才實學人家才誇得出來啊。”
“那姐姐可小看這些為官者的一張嘴了,隻要有利驅之,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他稍頓,擺了擺手:“算了,我跟姐姐說這些做什麼,怪沒意思的。不過啊……”
他眼睛一亮,傾心歎服:“幸虧我聽了姐姐的話,去了京兆府,暫且脫離母親的照拂,确實見了許多我從前沒有見過的事,還認識了很多正直良善的同僚,有一個是我們同科的探花,叫鐘毓,在刑部任樞密。他不光才學過人,為官更是清正,聽說很受皇帝陛下的賞識。”
瑟瑟聽他提起沈昭,雖一帶而過,但還是觸動了心事,低了頭恹恹不語。
溫玄甯未差距出她的低沉,隻道:“他同我不一樣,他正當盛寵,前途無量。而我呢,就算陛下看在姐姐的面兒對我多加照顧,可我終究是蘭陵長公主的兒子,他不可能信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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