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國公世子夫人呂氏跪在青石闆上,嬌嫩的肌膚被強烈的光線曬得泛紅,汗珠沁出沒多久,又被炙烤幹了,輕薄細軟的衣料浸着汗,散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芳景園的侍女媽媽們訓練有素,人來人往,進進出出,誰也沒往這邊多投一個眼神,可混進後宅的,哪個不是人精子?呂氏做姑娘的時候嬌生慣養,嫁了人之後,國公府的大權攬了大半,何曾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一想到自己的情景全落入奴才的眼,會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呂氏又羞又氣,卻沒忘記丈夫叮囑的話語,生生将委屈吞了回去。
這幾年的政局變幻莫測,鄧疆這般揣摩聖意,青雲直上的人雖有,卻到底少,更多得則如申國公高衡一般,仍享着高官厚祿,卻不知哪裡惹得聖人不滿,聖眷大不如前。為了重獲聖眷,高衡絞盡腦汁,不知想了多少法子,卻收效甚微。偏偏在這時候,申國公府的祠堂又塌了一半,莫說犯了皇室的忌諱,就連高家人自己也心裡打鼓,覺得莫非是兒孫不孝,祖宗怒了?
申國公高衡為穩定人心,自要将此事清查到底,查來查去,查到竟是過世的太夫人失察,任人唯親,導緻祠堂偷工減料,登時沒了脾氣。
他心中清楚得很,當時,陳留郡主知曉了他“誤娶”之事,大雷霆,命工匠大興土木,修建芳景園,一副與他劃清界限,不再來往的模樣。申國公太夫人苦苦挽留兒媳婦,見素日賢惠的兒媳軟硬不吃,也來了火氣。
太夫人奈何不得陳留郡主,卻一門心思要和兒媳婦打擂台,思來想去,不知為何将腦筋動到了祠堂身上,說要出私房錢修葺祠堂,博個美名。這等花錢買吆喝,又能得到好名聲,不觸犯旁人利益的事情,族人自然是大加贊美,也不會在工匠的人選上與太夫人别苗頭。誰能料到十多年過去,一時的婆媳之氣,卻讓申國公府落入這般尴尬的境地。
高衡不能說過世的生母不好,若說工匠不行,少不得落個“識人不清”的名頭,有這麼個名聲在,做不成官也是可能的。可若一直擔着“讓祖先怒”的不孝名兒,還指不定旁人怎麼猜,一個不好,官位也沒了。他思來想去,隻覺千般計策,無一不可為,卻都繞不開聖人的表态。故申國公世子高炆千叮咛,萬囑咐,務必讓妻子彎下腰,怎麼小心謙恭怎麼來。哪怕是死,也得死在芳景園裡,不能被趕到外頭去。
呂氏與陳留郡主接觸得不多,平日既慶幸婆婆不管事,不用她晨昏定省,又覺得公公的小妾實在煩人,若婆婆能将她們收拾得妥妥帖帖就好。如今遇到事兒,猛地現婆婆的喜好,自己一絲都不了解,才有些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陳留郡主興緻勃勃地研究脂粉,壓根沒拿兒媳婦當回事,高盈卻擱了筆,問貼身侍女洗硯:“外頭是什麼情況?”
她本就是冰雪聰明的人,母親平素不愛她勞神,如今卻要她作畫,她便明白了大概。本想裝聾作啞,偏偏靜不下心來,糾結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洗硯。
洗硯不敢直說申國公世子夫人已經在烈日下跪了小半個時辰,含含糊糊,避重就輕地說:“世子婦有事求見郡主,郡主頭疼,讓世子婦回去,世子婦不肯,便在門口等着。”至于是站着等,還是跪着等……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事态重要到需要“跪求”吧?陳留郡主的賢惠之名,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可不是什麼搓揉兒媳婦的人。
“大嫂?”高盈難以置信地看着洗硯,追問了一句,“不是大兄,是大嫂?”
“正是。”
高盈癱坐在椅子上,苦笑一聲,自嘲道:“這就是我的父親,我的兄長——”事情是他們做的,責任卻要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來扛,他們能不能有點擔當,能不能有點擔當?
“郡君……”
“我去見阿娘。”
洗硯心中焦急,卻沒辦法阻止,便向吹墨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向陳留郡主報信。自己則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說:“外面日頭熱,郡君稍待片刻,奴婢這就去準備。”
呂氏跪在人進人出的地方,不就是仗着高盈心軟,若她見了,必會說情麼?哪怕她視若無睹,小姑見到長嫂這樣狼狽,都不說一句話,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他們的用心,陳留郡主早看得分明,一得了吹墨禀報,她便起了身子,瞧也不瞧呂氏一眼,乘着肩輿,搭着使女的手,款款來到高盈的房間。
高盈知使女們得了母親的吩咐,也沒急着去,一見母親來,先行了一禮,服侍陳留郡主坐下,這才欲言又止地看着母親。
陳留郡主揮揮手,使女媽媽魚貫而出,将門合上。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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