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按住江逝水的肩膀,冷眼看着易東流:“我再問一次,易東流,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易某,為江小姐而來。”
“……”
“也為心中道義而來,為請易氏四十口人滅門之罪而來。”
他掃開長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易家末裔,滅門元兇易寒,請妖監會處以極刑!”
明漪眉頭皺成一處,江逝水呆呆地看着易東流:“你說……什麼?你,是,滅門元兇?”
“易某,但求一死。”易東流擡頭看向江逝水,“我身後的黑影,共一百二十四人,除卻兩次鬼潮吞噬之數,皆是易氏親眷及家仆。遺失甲骨,是謂失職;殘殺親眷,惡鬼弗如。易寒願以死謝罪,叩請妖監會誅殺罪人。”
1969年臘月廿五,易家老宅緊閉門戶,家仆偷偷打量着外面路過的人群,對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小聲說:“帶紅袖章的都走咯。”
易家主人易明珍坐在正堂,老婦是他的大太太,聞言二老雙雙沉默。有三人坐在堂下,為首是易秋、易哲兩兄弟,而另一位則是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易明珍前段日子娶的新太太,尚柔。她雙手染着血紅色的蔻丹,正抱着一隻赤狐,側目看着堂上二位:“今夜艮時,鬼門将開,兩位心中可有決斷了?”
“小柔,你确定……是那個孩子嗎?”易明珍已經老了,他抓着前襟順氣,“梅花易數算出來的,真是我的三子?”
“我隻知那處有陰命,老爺。”尚柔撫弄着狐狸的後頸皮,嗤笑一聲,“那裡隻有三少爺。”
易明珍還想再說什麼,老婦卻出聲打斷:“罷了,叫甯兒給三少爺把湯藥送去,成敗……隻在今夜了。”
“三少爺,喝藥了。”
穿着水色布衣的丫頭叫甯兒,面黃肌瘦,卻有一雙杏核兒似的亮眼睛。她放下托盤,将病入膏肓的三少爺從床榻上扶起。屋裡燒着炭,升起的煙嗆得易寒重重咳了好幾聲,但外頭風又大,甯兒不敢開窗,隻能将炭盆移得遠了一些:“我去叫太太,再加床褥子吧!”
“咳咳,不必了,甯兒……過來。”
“……嗯。”
易寒撐起身體,讓甯兒坐到床邊,顫巍巍擡起手,輕輕摸着她的臉:“甯兒,去把書架裡藏的那個盒子拿出來。”
“是。”
“打開看看?”
“哦,好。”
樸素的木盒裡放着三十塊大洋,還有一對鴛鴦蝴蝶佩。易寒将盒子交到甯兒手上,定定望着她說:“你一會兒替我走一趟,乘船去大公井,把這對鴛鴦蝴蝶佩,親手交給鹽商王家的夫人。三十大洋是你的盤纏,我讓劉媽給你蒸了些糕點,路上餓了就吃些……記着,再不許和路上的冤魂野鬼搭話了,也不許向别人提起宗先生。”
“我不去!”甯兒撇嘴,把盒子推回易寒手裡,“大公井那麼遠,我不在誰來照顧你啊?新太太一進門,老爺連這浮香榭的門檻都不踏了!各個說什麼怕過了病氣,還什麼親兄弟呢……”
“主人的事你也要編排啊?”易寒嗤笑一聲,掐了把那小丫頭的臉,“收收你這脾氣,小心往後被人打嘴巴子。”
“有少爺在誰敢打我呀?”甯兒狡黠一笑,“真要我去?那王夫人是誰?你怎麼有那麼多相好的。”
易寒無奈苦笑:“王夫人是我姨母,這對玉佩是她贈我的禮物……隻是現今形勢所迫,王家也不大好了,你送去讓她把玉佩典當了,換些錢救急。我隻怕有人手腳不幹淨,半路貪了錢款……但你肯定會回來。”
一向對甯兒頤指氣使的劉媽,今天還特意給甯兒弄了身幹淨的褂子。劉媽把糙米餅子和幾塊蒸糕用油紙裹好,塞進甯兒的包袱裡,想了想,又從爐竈裡摳了點兒灰,摸到甯兒身上:“忍着别動!萬一讓人知道你身上有錢,又光鮮亮麗的,不怕被搶啊!”
弄得灰頭土臉,甯兒才小心翼翼從後門跑出去,她記着少爺的話,雖然街市上的鬼魂都在跟她搭話,可這丫頭就是不搭理,一心往碼頭跑去。等到夕陽下落,那大船都沒見個影子。甯兒坐在碼頭邊上打盹兒,将包裹抱得死緊,心想三少爺是個大善人,多替他做些積福善事,說不定回來病就能好些。
半晌等不來船,甯兒卻等來了四太太身邊的晚春,那人身後跟着兩個家丁,一見甯兒就指使家丁沖上來:“抓住她!偷了三少爺的東西還想坐船跑!”
“你胡說!我沒有!”甯兒怒目圓瞪,“我替少爺送東西,輪得到你個姨太太的丫頭說三道四!”
這番話戳了晚春的痛處,她柳眉一皺,家丁直接阻斷了甯兒的退路,一手奪過她懷裡的包袱翻看。裡頭除了三十大洋和鴛鴦蝴蝶佩,就隻有一封易寒親筆的文書。甯兒不識字,也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她梗着脖子瞪向晚春:“小蹄子,你弄我,看我回去不扒你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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