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口疼痛,韓子高在榻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隻得坐起來靠着床頭,黃蒼跑來舔着主人的手,韓子高撫摸着黃蒼,心情漸漸平靜,感覺腿上的傷也不那麼疼了,不知不覺就這樣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懷中的黃蒼突然一陣地狂吠。
中領軍杜棱帶着數十禁衛氣勢洶洶地沖進門下省,侍衛們見狀都不敢攔,隻有劉誠拔刀護在韓子高身前,對着杜棱吼道:“這是臨川王的寝殿,你們膽敢不請自入,眼裡還有臨川王嗎?”
杜棱冷笑:“不是我們眼裡沒有臨川王,而是參軍眼裡沒有聖上吧。聖上宣參軍入宮,參軍卻遲遲不遵旨,是仗着臨川王的寵愛,不把聖上放在眼裡吧,可惜現在臨川王不在,這京城本領軍說了算,請參軍跟我走一趟吧!”
怎麼回事?韓子高看向劉誠,劉誠低下頭小聲說:“下午聖上派人召您入宮,屬下沒報知您,屬下擔心您去又要重蹈覆轍……”
韓子高搖頭:“愚蠢,把刀收起來,聖上若是要殺我,直接派禁衛動手便是,何必大費周折地召我進宮,去拿我的朝服來。”
“聖上急召,不必更衣了。”杜棱說着使個眼色,兩個禁衛上前駕起韓子高就走。
黃蒼跳起來咬住其中一個禁衛的脖項,那禁衛頓時癱軟下來,韓子高伸手拍打黃蒼的頭,大聲喝斥:“松口,快松口!”
黃蒼這才松了口,那個禁衛脖項被咬得鮮血淋漓,被其他禁衛趕緊救了下去。
韓子高轉頭對杜棱道:“黃蒼雖是烈犬,卻不是随便咬人,我跟你們走,你們莫要傷了黃蒼和我的部下。”
杜棱說:“京城裡誰不知道臨川王的愛犬,我也不想得罪臨川王,那就請參軍跟我們走吧!”
韓子高對劉誠囑咐:“把黃蒼鎖在狗舍裡,留在這裡等我的消息,無論宮裡發生什麼,你們都不可輕舉妄動,若是我回不來,你就等着王回來。”
“參軍……嗚嗚——”劉誠一個大男人,竟急得哭了起來。
韓子高再次來到璿玑殿,這次與上次相比,可謂狼狽不堪,鞋也沒穿,隻穿着貼身的澤衣,被兩個禁衛拖行至此,腳趾全磨破了,血和泥沾在一起,腿上縫合的傷口也繃開了,血順着褲腳流淌,然後被重重地丢在陳霸先的榻前。
耳邊是痛苦的咳喘聲夾雜着女人的哭泣,韓子高擡眼觀察四周,榻旁除了陳慧紀,皇後和會稽公主夫婦,中書舍人蔡景曆、少府監江大權也在。
“陛下,臣把韓子高帶來了。”杜棱拱手道。
“扶朕起來。”榻上傳來虛弱的聲音,陳慧紀扶起皇帝,在他身後塞進隐囊。
韓子高向上偷瞄,見陳霸先面色鐵青、嘴唇烏紫,頭發似乎一夜間又白了許多,與昨日判若兩人。
“臣罪該萬死。”韓子高伏地叩首。
陳霸先坐定,喘了口氣,看到韓子高愣了一下,有氣無力地斥責道:“朕讓你請他過來,不是抓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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