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蒨拉住他,笑道:“不急在一時,都錄事吃了飯,再去也不遲。”
三兄弟圍坐案邊,說說笑笑吃完飯,送走華皎,兩人回到帳内。
韓子高道:“您真的打算還讓杜龛做一州之長?”
陳蒨坐在榻上,微笑道:“一州之長不過是暫且答應他,能不能留他性命,還要看司空的意思。當下之計,是如何接受杜龛的投降,你剛才說要謹慎處置,如何謹慎?你有什麼好主意?”
韓子高想了想,道:“杜龛手下人數衆多,為防萬一,您不可以進城,應在城外接受杜龛的請降,另派将領進城接收杜龛的軍隊。”
“跟我想到一處了。”陳蒨點頭。
翌日,華皎返營帶來好消息,杜龛見書大喜,約定兩天後的辰時在烏程城外向陳蒨投降,衆将士聽後皆是歡呼雀躍,不用打仗就可以讨平吳興,難怪信武将軍這麼多日不同意出戰,原來将軍胸有成竹、自有妙計。
陳蒨與周文育商定,由陳蒨在城外接受杜龛的請降,周文育進城接收杜龛的軍隊。
兩天後的辰時,陳蒨列陣于烏城城外,杜龛披頭散發、背縛綁繩,跪在城下,杜泰手捧印绶,跪在他旁邊。
陳蒨下馬走向杜龛,韓子高擡眼觀察烏程城樓,城上空空蕩蕩,除了一面白旗在風中飄揚,沒有一個士卒。
陳蒨繼續往前走,韓子高皺緊眉頭,伸手拉住陳蒨道:“将軍,您不可以再向前了,若城上埋伏有弓箭手,您正好在攻擊的範圍内,還是讓我把杜龛帶過來吧!”
陳蒨笑道:“你太過謹慎了,杜龛與我近在咫尺,難道他不怕被弓箭誤中,再說他若使詐,也逃不出我們的攻擊範圍,瞧你瞻前顧後的,将士們看着以為我懼怕杜龛呢?”
陳蒨推開韓子高,繼續走向杜龛,韓子高神情緊張地護在陳蒨身側。
“使君,我們又見面了,不想卻是如此。”陳蒨笑道。
杜龛歎了口氣,頭垂得更低了。
“使君迷途知返,回頭是岸,您還是梁國的功臣,咱們繼續同朝為臣,今後齊心協力,一起輔佐新君。”陳蒨伸手解開杜龛的綁繩。
杜龛擡起頭,就在他擡頭的一瞬間,韓子高猛然驚覺,這個杜龛并非杜龛,隻是容貌身材與杜龛很是相似,因為披散着頭發,不容易分辨真假。
“将軍小心,他不是杜龛!”韓子高大聲道,跨步沖到陳蒨身前。
耳邊聽見“啾”的一聲鳴響,韓子高隻覺胸前一痛,看到“杜龛”嘴裡銜着一枚細小的竹管。
“吹箭?!”陳蒨又驚又氣,抽出佩刀,一刀砍死了“杜龛”,轉頭要砍杜泰,杜泰早已扔了印绶,逃到十幾步開外,韓子高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擔心就要成為現實。
“将軍快跑!”韓子高拉着陳蒨,沒命地往回奔,此時真正的杜龛從女牆後站起,在他的兩側全是弓箭手,他們彎弓搭箭,箭矢全部指向陳蒨。
“不要放跑了陳蒨,射死他,射死他,射死了他,每人賞千金!”杜龛得意地拍着女牆大叫不止。
韓子高回頭望了一眼,箭矢如暴雨般撲來,他轉身護在陳蒨身後,推着陳蒨拼命地跑,與此同時,駱牙領着侍衛們駕馬急馳而來。
自己的陣營就在眼前,然而這十幾步,兩個人卻跑得狼狽不堪,韓子高終是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摔倒在地,陳蒨回身去拉他,才發現他背上插滿箭羽。
“别管我,快跑!”韓子高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陳蒨。
“子高,我不會丢下你,要死咱們死在一起。”陳蒨抱起韓子高繼續往前跑。
駱牙策馬沖到近前,他幫着陳蒨把韓子高抱到自己馬鞍上,陳蒨則上了另一個侍衛的馬,騎在那侍衛的身後,侍衛們把他們圍在中間,快馬返回陣營。
“他娘的,居然讓陳蒨跑了,你們這群廢物、笨蛋!”杜龛眼見着失去幹掉陳蒨的大好機會,氣極敗壞地拍着女牆大罵手下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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