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詫異:“怎麼要緊?”桓彥範笑道:“你是侄女,也許還是将來的女主人,我嘛……”阿弦不等他說完,忙啐了口,又轉頭四看,生怕給人聽見。桓彥範點頭:“你是越來越膽小如鼠了,不過,越是如此,就越顯得心虛。”阿弦扶額歎息:“我真不該跟你同來。”桓彥範挽住她的手臂:“來都來了,還興臨陣脫逃的麼?”---這會兒因有大半兒賓客到了,崔晔在裡頭陪客,外頭相迎的是崔升,遠遠見了兩人,舉手一招,滿面春風迎了過來。崔升眼前一亮,見阿弦衣着清新,那額前的鵝黃色絲緞,同秀麗的面容相映生輝,竟帶出了幾分貴氣,且如此打扮,英氣之中帶着些許妩媚,實在是傾醉人心。崔升便笑道:“幾日不見,更加……”一句“出挑”還未出口,猛然想到阿弦的身份跟先前“不同”了,有些打趣的話似乎不敢再說,于是緊緊咬住舌頭,隻笑道:“總之來了就好,年下大安了?”崔升因為心中忌憚,便有些言語拘謹。桓彥範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才同阿弦入内。誰知還未到前廳,就見太平公主從廊下疾步而來,身後兩名宮女追的氣喘籲籲。桓彥範忙止步行禮,太平公主卻并不理會他,隻抓着阿弦道:“小弦子,你怎麼才來,害我擔心你不來了。”阿弦道:“殿下……”太平眼珠一轉:“你跟我到裡頭說話。”又對桓彥範道:“你是……你是桓翊衛,近來可好?”桓彥範見她記得自己是誰,笑道:“是,一向妥帖,殿下也安泰?”太平笑道:“你比先前在宮内當差的時候出息了好些呀,我有事要跟小弦子說,先帶她去了。”桓彥範躬身:“殿下自在。”太平帶了阿弦,一路往内,又叫宮女們離的遠些不必靠近。阿弦被她拉着,心裡反而妥帖些,之前正打怵去見崔老夫人跟盧夫人,生怕窘迫難堪,有太平這樣一阻攔,便不必立刻面對那難題了。阿弦問道:“殿下尋我可是有事?”太平鬼鬼祟祟,見左右無人,才道:“那夜在宮裡發生的事,我都看見了。”阿弦一愣。太平道:“就是在麟德殿裡,母後發怒……打傷了你。”她看看阿弦的額頭,踮了踮腳,伸手想碰又不敢,“這裡還好嗎?”阿弦道:“沒什麼大礙,好了大半兒了。”太平歎面露愧疚之色:“那夜我吓呆了,本來想出去阻止……”阿弦一驚,太平嗫嚅道:“可是、可是我又怕我貿然出去,反而會更惹怒母後,你不會怪我吧?”阿弦微笑:“殿下做的很對,若殿下當時出面,反而會更不好。”太平重重一歎,忽然道:“你當真、當真喜歡崔師傅嗎?”——難道她喜歡崔晔這件事,很快要街知巷聞了嗎?桓彥範知道,現在太平也知道,阿弦從不知道自己的臉皮可以薄的這樣,一聽太平說,臉立刻不争氣的滾熱。見阿弦緘默不答,太平觑着她,忽然道:“怪不得。”阿弦勉強問道:“殿下說什麼?”太平道:“先前我在天官的書房裡,無意中看見了那個昆侖奴的面具,我覺着很面熟,竟像是那天你買的那個,賢哥哥還叫我别多心多嘴呢,現在看來,果然是你的那個了?”阿弦低頭:“是。”太平直愣愣地看了阿弦半晌,道:“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真不敢相信,崔師傅傾心于你,而你也對他有心……”阿弦咳嗽了聲,太平竟然歎道:“所以說這世間的事委實難說,所謂人情更是猜不透。”阿弦見她小小年紀就生如此感慨,笑道:“殿下是怎麼了?”太平道:“沒什麼,不過……我倒是為賢哥哥有些傷心了。”阿弦一愣,太平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呢,賢哥哥偷偷地向父皇表露他的心意,之前父皇已經跟母後商議……說你能不能成為沛王妃的事兒呢。”阿弦一聽,簡直面無人色:“什麼?”太平道:“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對賢哥哥無意,所以我說可憐賢哥哥嘛,那夜我偷偷把你的事告訴了他,他擔心之極,還想去找你呢。”太平忽然突發奇想:“不過……如果母後答應了的話,聖意賜婚,卻也未必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那樣,你會不會答應做沛王妃?”阿弦滿口苦澀,搖頭。正此刻,就見兩名少年從廊下而來,兩人皆是十六七歲,身形偏纖瘦,雖是禁衛打扮,但舉手投足卻不似尋常禁衛的氣質。太平回頭看見,便喃喃道:“看的好緊啊,難道我會跑出去不成?”阿弦被她方才所言攪的心亂,并不搭腔,太平卻道:“對了,你一定沒見過的,他們兩人,算來是我的表哥,略微高些的那個叫做武攸甯,長眉楞眼的那個叫做武攸暨,先前從山西來長安的,近來母後将他們安插在金吾衛中。”今日因太平來崔府,便特意命武氏兄弟兩人跟随。說話間,兩名少年已走到近前,武攸甯道:“殿下在這裡做什麼,風大,留神着涼。”武攸暨卻看着阿弦,若有所思道:“你……莫非就是那個女官?”阿弦應了。太平仰頭看看兄弟兩人:“你們不在前頭吃酒,追到這裡做什麼?”武攸暨闆着臉道:“姑母特意吩咐讓好生看管殿下,當然不敢怠慢,殿下若是體恤,還是不要到處亂跑的好。”太平笑道:“這是崔府,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你們大可放心……”又對阿弦道:“你瞧他們兩個,是不是很土氣無知?”武攸暨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垂着的手握成拳。阿弦掃了一眼,忽道:“殿下怎麼忘了,當初我才上長安,殿下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說的比此刻還狠呢。”太平渾然無心,被她提醒,果然記起來,就大笑道:“哈哈,我果然忘了,那時候你比他們兩個還土氣呢,不僅土氣,且還寒酸之極。”阿弦笑道:“是啊,山西到底是個富饒之地,我可是從豳州過來的,自更不能比。”武攸暨聽她兩人對答幾句,臉色才緩和下來,不禁擡眸看向阿弦。武攸甯卻仿佛不大在意太平所說,隻道:“殿下,還是回内宅去吧。”太平哀歎道:“真是掃興。”忙又對阿弦道:“你不是也得去拜見老太太跟夫人們嗎?不如一起。”這一時候,裡頭隻怕女眷雲集,各王公大臣們的内眷濟濟一堂,若此刻去,隻怕沒有看别人的了,阿弦便道:“不必,我待會兒再去就是了,殿下先請。”太平念念叮囑:“那你可要快些,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阿弦自轉了出來,仍找到桓彥範,兩個人坐在一塊兒自不寂寞。桓彥範正滔滔不絕,就見盧國公程處嗣走來,同阿弦寒暄笑道:“女官近來可好?”程處嗣自是因為當初阿弦在灞河救了程家唯一的男丁程伯獻,故來寒暄,其實年前也曾派人往懷貞坊送過些年禮等物,曾也請過阿弦吃年酒,正阿弦傷了頭,便借故推托了。中午吃了酒席後,衆家大人逐漸散去,阿弦見時候差不多了,才别了桓彥範起身往内。走到半路,卻正趕上有兩個丫鬟前來,見了她,都笑嘻嘻地見禮,道:“我們老太太正打發我們來看看女官去了沒有,惦念着您呢。”阿弦随着兩人來至内眷宅邸,幸而此刻來赴宴的他府女眷們都去的差不多了,隻有崔家的幾房親眷還在座。阿弦斂了雜亂心緒,正色上前向老夫人見了禮。老太太笑道:“幾日不見,怎麼你反而像是更清減了?年下休班,不是該保養起來麼?”阿弦道:“其實是長了些,隻是不大顯。”老太太道:“大概是我老眼昏花了,你過來些,讓我再仔細看看。”阿弦隻得靠前,老太太輕輕握住她的手,忽地觑眯起眼睛:“臉上是怎麼了?是哪裡招了灰?”阿弦知道她說的是臉頰上之前在周國公府遇襲所受的傷,其實都已經愈合了,不過到底傷處有些淺淺的顔色不同。正不知如何回答,盧夫人從旁道:“哪裡有灰,是有些光影不對……老太太隻管看看她有沒有長一些?”崔老夫人這才笑道:“原來如此。”捏了捏阿弦的手道,“好似是長了些,但還是瘦弱的可憐見兒的。”阿弦松了口氣。幸而崔老夫人并未再提别的,女眷們亦是精靈,知道崔晔跟阿弦“交好”,不然就不會特意有請她來吃年酒了,因此但凡出聲,都是誇贊的話,反而讓阿弦甚是不好意思。待消停了些,盧夫人趁人不注意,看了阿弦一眼,轉身出外。阿弦躊躇,終于也瞅了個空子,悄悄地跟着走了出去。---自打上次毫無準備地便知道了阿弦跟崔晔之事後,盧夫人私下詢問崔晔,知道了他的心意。雖然最初震驚難當,但是等定下神來細細想想,盧夫人倒有些喜歡起來。難得崔晔主動去心喜一個人,雖人選有些意外,但……卻也的确是個令人喜歡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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